第十章
夏幺还躺在被窝里,微微动了动身子,整个人平躺着。
“你不是有事吗?”
江羡野指了指自己的电脑,说:“我可以在这里做。”
医院是挺安静,但是桌子很小,他只能把电脑放在双腿上,或者床边。
夏幺指了指让他放,还偷瞥了一眼,看不太懂上面是什么。
在这里工作当然没有在办公室或者家里舒服。
夏幺有些不明白,他们以前的关系,真的好到这种地步吗?像是连缓和期都没有一样。
就算是久别重逢的亲密关系都不会这样的。
夏幺狐疑地看向他,江羡野注意到她的眼神,抬眼看向她:“怎么?”
夏幺顿了下,摇了摇头。
江羡野沉了口气,漆黑的眸里映照出她的脸颊,直言说:“我不放心你,所以就来了。”
这句话从来没有任何人跟她说过。
从她小时候刚记事时,便是爸妈因为车祸去世,家里又没有老人,谁都不愿意收养她,像是踢皮球一样试图把她送进孤儿院。
最后是舅舅看不下去拉着她上了车,舅妈的一个白眼,一句略带嫌弃的话“我真的是欠你们这家的”把她带走收养了十几年。
舅妈并不是很喜欢她,脑海里还残留着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所以等夏幺嫁人才是鱼饵收网的时候,舅妈一直觉得她是个麻烦精。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真的很难闻,跟那年高中暑假生病住院时的气味一模一样,而她面对的只有冰凉的墙壁,跟舅妈有些不耐烦的叮嘱。
夏幺终于明白,为什么她那样性子的人也会跟江羡野做朋友,也明白为什么同桌会很喜欢他。
他是有被人迷恋的资本的。
夏幺回过神,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要有些艰涩开口:“谢谢。”
“你嗓子不舒服吗?”
江羡野清了清嗓子,想起了昨晚抽的那根烟:“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夏幺点头,叮嘱道:“抽烟,不好。”
他微微颦眉:“身上有烟味儿吗?”
“昨晚——”
那股很淡的、靠近她的烟味丝丝缕缕徘徊在鼻息间,让她缓缓清醒,好像做了什么梦,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昨晚好像闻到了。”
夏幺看他,他点了点头,直接说以后不抽了。
江羡野的手指时不时敲击着键盘,病房陷入安静,夏幺直愣愣地看着他低垂着的眉眼,他的长相就算是不吭声都带着让人想要招惹的错觉,那张脸又很帅,应该很多人追他吧,跟高中一样。
夏幺脑海里忽然蹿上这个想法,偏过头背对着他,眼神没有着点地看着窗外,不时,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下午了,夏幺办理了出院,直接打车回了宿舍。
还特意给江羡野发了条消息。
我回宿舍了~
嗯,好好休息,注意伤口不要沾水。
嗯嗯。夏幺回。
黄相雨很少见的没去上班,正躺在摇篮上晃晃悠悠的低着头玩手机,看到夏幺回来忙的站起身。
夏幺被她过于隆重的架势逗笑了。
“不用搀着我,我能走,已经快要好了,本来就是小手术。”夏幺问:“你没去上班吗?”
黄相雨顿时蔫蔫的:“不想去,烦死了。”
夏幺想到自己的工作,也一阵头疼。
黄相雨坐在一旁敷面膜,一边试着新买的几个口红色号。
夏幺问:“相雨,江羡野……是有女朋友吗?我看到他无名指戴了一个戒指。”
黄相雨疑惑地看向她:“你什么时候也对乐队感兴趣了?”
夏幺眨了眨眼说:“我准备画一个纯爱少女漫,男主是搞音乐的。”
黄相雨眼神不仅是震惊可言。
“你……没事吧?虽然咱们不喜欢那个工作,也不至于私活也自暴自弃吧?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听歌吗?”
夏幺表情尤为认真:“我就是觉得,说不准走出舒适圈,会有意料之外的效果。”
“那也不至于把企鹅从南极搬到北极啊……”
夏幺:“适者生存,自然法则。”
“……”
黄相雨把面膜扔在一旁垃圾桶里,用面巾擦拭着,一边说:“好像是为了遮纹身疤吧,一般洗了纹身都会留下痕迹,就他手指那样的。”
“还纹在无名指……之前粉丝都说是因为前女友纹的。”黄相雨回头,“我猜是因为分手了,所以就洗掉了吧,不是有人说他早恋退学嘛。”
夏幺了然地点了点头:“噢,这样。”
“对了。”夏幺:“乔姐跟你联系了吗?”
黄相雨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搬着凳子凑到夏幺旁边:“你知道乔姐新男朋友谁吗?”
夏幺还是问:“谁啊。”
“蔺山鸣!!!!我靠,Healer那个年纪挺小的银发酷哥,打鼓贼帅,就是人不爱说话。”她捏着下巴惊喜思忖,“这样一说,我是不是也跟Healer沾亲带故了?”
“其实……我前几天就知道了。”
“啊?”
夏幺花了半个小时,把那天迷路的事儿说了之后,又解释了跟江羡野的同学关系。
黄相雨一直没吭声,夏幺微微偏过头:“你生气了?我只不过没来及说,不是故意的……”
黄相雨一个哆嗦,怪异地看向她:“我生气干什么,我只不过在想,按照剧情的发展,我是不是应该跟蒋牧在一起了?”
夏幺:“啊。”
黄相雨笑嘻嘻的:“我就说,我们幺妹这长相,在高中怎么可能跟江哥不认识嘛,而且你们还是一届,怎么着都是出了名的好吧!”
“怎么样?你知道江哥那个早恋对象是谁吗?不会是你吧!!!!我靠!!还真有可能!”
夏幺失笑,忙的摆手:“不是不是我,我不记得了。”
黄相雨挑眉:“那你怎么知道不是你?”
“我应该不会早恋的。”
黄相雨耸了耸肩,余光看到她刚才放在桌子上的东西,随口问了一句:“你买的那什么?”
被密封透明袋包着,大概装了二百克浅黄色像是种子一样的东西。
夏幺捏起袋子,说:“川贝。”
“啊?那是什么?”
“川贝炖雪梨,润嗓。”
黄相雨打着哈欠往床上爬:“你嗓子不舒服啊。”
夏幺含糊摇头:“不是……”
随后见黄相雨拉上窗帘,困倦地睡过去,才松了口气。
坐在椅子上给《想告白》画着几个分镜画稿,草稿已经让蒋牧看过了,只要精修过就好了。
为了丰富稿件需要许多灵感,夏幺特地在Tunes里找到了这首歌的专辑,买了之后又好奇地点开了其他首,她听歌很少,不太能欣赏,甚至不太能知道好听不好听。
折腾了三四个多小时,等困意袭上来才意识到她把每首歌都从头到尾听了好几遍。
即便她并不觉得能使神经放松。
翌日,夏幺醒来看到江羡野撤回了一条不知道是什么的语音消息,一大早一边咬着华夫饼,一边给对面发语音。
“有什么事儿吗?我没看到。”
江羡野:没,发错人了。
发错人了。
夏幺看了一眼时间,一点零五,所以这个时间段还发微信,会是给谁?
好点了吗?
夏幺咬着饼子敲手机回复:好多了,已经在去上班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