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尧绝情到不给对方一点反应的时间,话一说完,直接挂断电话,将人打进无边地狱。
中途一直有电话进来,刚开始周旭尧还很有耐心地挂断,到后面被骚扰多次,他直接将那串数字拉黑删除。
李瑾南目睹全程,她坐在副驾,手指抠住冰凉的座椅皮套边缘,清淡的脸上浮出不明不白的表情,对着面容冷峻的男人点评:“挺绝情。”
“我要是那姑娘,肯定冤死了。”
周旭尧偏过脸,颇有重量的视线毫无征兆地压到李瑾南脸上,李瑾南呼吸一凛,下意识认为周旭尧要冷嘲热讽一番。
谁知几个呼吸后,周旭尧骤然笑了声,淡淡开腔:“我这人平时对姑娘挺大方,只要我给得起的,找我要我都给。”
“可做人不能太没分寸,你说是不是?”
李瑾南其实理解周旭尧为什么这么绝情地分手。
他这样的人,婚姻大事家里向来谨慎又谨慎,无论身家还是品行,那都得一等一的好。
周旭尧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儿,他要没点手段,那些想上位的姑娘恐怕一抓一大把,不至于像这样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玩归玩,他心里自有杆秤。
算起来,周旭尧跟李鸿达比,已经算良善之辈。
理解归理解,李瑾南还是觉得他太薄凉。
后半程路,两人都没再搭话。
周旭尧也意识到他在李瑾南这不受欢迎,将人送到校门口就调头离开,只留下一地尾气。
李瑾南站在原地,目送周旭尧的车消失在视线。
她有预感,预感她跟周旭尧本就稀薄的缘分就此断了。
——
日子照旧平淡且无趣地过着,李瑾南一反常态,这半个月一直待在学校赶论文,连周末都没出去逛。
徐兴明知道这事,下课后还夸过她两次,中途试探性地问李瑾南,要不要考他的研究生。
李瑾南前两年没怎么管过学业,大一挂过一门课,即便后面补回来也失去了保研资格。
徐兴明是真心觉得李瑾南这姑娘有救,不想她白白折腾,到最后除了折磨自己,什么都没得到。
李瑾南似乎也明白徐兴明的语重心长,没再像往常一样一口回绝,只模棱两可地跟他说声她考虑考虑。
徐兴明倒是觉得没有拒绝就还有可能,一反常态没有骂她,而是让她好好考虑。
到周六,李鸿达跟幽魂似的地钻出来,给李瑾南打电话下通牒,警告她下午六点前必须到家。
李瑾南习惯了李鸿达冷硬下命令的语气,电话打来,只淡淡嗯了声。
她常年在外面住,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不超过十个手指头。
这次要不是李鸿达的威胁,她可能不会再踏入老宅大门。
下午五点五十九分,李瑾南掐着点儿到李宅。
李鸿达似乎很着急,见人没到,中途打了十几通电话催促,全被李瑾南摁断,直到李鸿达发来最后通牒,李瑾南才乖顺地回了句马上到家。
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
李瑾南坐在出租车上,紧攥手机,眼神又冷又硬地盯着李鸿达发来的短信。
辛菱死前最后一个见的人是李鸿达,李瑾南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只知道辛菱死前那几天苦苦哀求她一定要她的东西拿回来。
李瑾南前两年才知道,辛菱死前心心念念想要要回来的是一块玉,而那块玉在李鸿达那儿。
她试过很多方法都没找到那块玉,李鸿达当然知道李瑾南在找玉,不光知道,这些年还有意拿那块玉威胁李瑾南。
他当然知道怎么拿捏李瑾南。
想到这,李瑾南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压制住鼻子的酸涩,表情麻木地盯着李宅的大门。
李鸿达早早等在了门口,瞧见李瑾南从出租车下来,李鸿达穿着白衬衫,露出不容忽视的啤酒肚,满脸含笑地朝李瑾南走过去。
李瑾南瞧着李鸿达虚假的笑,只觉得讽刺满满。
李鸿达忽视李瑾南脸上的排斥,大步流星走到李瑾南身边,伸手碰了下李瑾南脑袋,笑道:“南南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家也不想回了。”
“上次回来怎么也不在家多待两天?我们父女俩也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今天家里有客人,你进去替爸爸好好招待对方,晚上我们父女俩好好叙叙旧。放心,爸爸不会亏待南南的。”
李瑾南只觉恶心由胸口直冒,差点吐出来。
强忍着恶心,李瑾南一言不发跟上李鸿达。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李鸿达一进去就换了张笑脸,跟刚刚的笑不同,这次是谄媚的笑。
客厅长桌上坐了个肥头大耳、满身油腻的男人,年纪跟李鸿达差不多,李鸿达对他言语间都是客气、恭敬。
李贞没在家,许梅在厨房忙活,偌大的客厅只有李瑾南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