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总统套房的客人。
燕岁坐下后悄悄瞄了他好几眼,不知道为什么,没看见真人的时候可以毫不违和地把他联想成许卿耀派来的细作,可见到真人了……又有点犹豫。
不能吧,不应该吧,是误会吧。
所以人类就是大型双标动物,各个方面的双标。
燕岁揣着这点小心思,在座位上很不安分,一会儿捻下手指,一会儿去抠座椅扶手。
然后景燃忽然扭头盯着他。
燕岁心里一紧,完了,他是不是要动手了,难道就准备在这里向所有买家揭穿自己是Amulet,被一个究极缺德的母亲抚养长大?
结果景燃这么盯了一会儿,问,“你的眼镜只有镜框?”
“是啊。”燕岁点头。
“这么做的意义是……”
“显得我比较成熟。”燕岁诚实作答。
景燃笑了,不是那种噗嗤一笑,而是慢慢地展开眉眼,“单看着确实成熟,就是不能张嘴说话。”
燕岁听懂了,瞪他,“你才应该闭嘴。”
“好。”景燃闭嘴坐好。同时,拍卖会的工作人员来最后确认一遍所有人的座位号和他们的身份,然后迅速把座位对应的名字整理出表格,交给拍卖师。
表格或是在短时间内背下来,或是放在拍卖台上当小抄一样偷看,总之是让拍卖师可以精准分辨是谁在出价。
一般来说,只有私人拍卖会有这样的操作,普通的大型拍卖上,收藏家们甚至本人都不会到场。
核实过景燃的身份后,工作人员递给他们一人一份拍品目录。
两个人都同时去找那张来自Amulet的《遗产和窃贼》,它在拍品目录的第6个,起拍价3000美金。它在一众艺术品中的起拍价并不高,但前后左右的收藏家们小声讨论的都是这一幅。
景燃稍稍偏头,低声问,“别的画家也会像你这样暗中观察吗?”
燕岁想瞪他,但好歹是他把自己带进来的,“我不知道,我没有其他的画家朋友。”
“女朋友呢?”景燃问,“女朋友怎么没来和你一起暗中观察?”
“什么?”燕岁一愣。
景燃不自觉地搓着目录的一角,试探着问,“就你朋友圈啊,那个……说了八百个人的坏话?”
“喔……”燕岁想起来了,低头继续去看目录,“阿笙不是我女朋友,她是好朋友,我们俩小时候就认识。”
“这样啊,抱歉。”景燃笑笑。
燕岁轻声地嗯了一下。
他应该不是许卿耀的人,许卿耀的人不会问出来这种话,他们知道阿笙是谁。当然,也可能是为了转移侧重点而刻意地问一下。
“女士们先生们——”
拍卖开始了。
受邀拍卖会的人自然非富即贵,大家很礼貌地和陌生人空出一个位置来坐,但燕岁右边的那位男士还是微微探过来一些身子搭话。
“打扰一下,先生。”男士说,“我只是想说……你的腕表很漂亮。”
燕岁颔首,“谢谢。”
第一件拍品已经出现在大屏幕上了,旁边男士似乎还想继续聊,“它真的太漂亮了,是法拉利纪念款吗?它应该出现在那块屏幕里,它是艺术品!”
怎么还没完了,燕岁是个稍有点社恐的人,他不太自在地微笑点头,希望这人不要再找他讲话。
“真的太完美了,在你的手腕上,太完美了。”那人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