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遛子一眼看到堂屋里站在里正面前的范大牛,李家村这边虽然不缺山地,那也是有数的啊!
李三祝往出卖果子的那天他就寻思买山地,栽果树了,那么多人在场,差点一秃噜嘴给嚷出来,幸好死死忍住了没说。
晚上回家,关了门儿说动老娘喊来兄长们一起商量。
就是银钱上不大凑手,才耽搁了一日工夫。
范里正和范大牛说的话他听了个尾音,像是在说什么果树不果树的,那不就是买山头的事儿了嘛!
好像落人后了呀!
范大牛是人里正家正经的子侄。
马遛子还没跨过门槛就扯着嗓子嚷嚷,“里正叔,还有我家!你可不能偏心眼儿……好山头可不能都给了范大牛!呐,我还给你家带了斤肉!”
说着话,一边有意举了举手里拎来的猪肉,“专程跟刘一刀打了招呼才留下的好肉,都给您提过来了啊!”
范里正没好气,什么呀?你听到了什么呀?我就偏心眼儿了!
“都哪凉快哪待着去,一个两个的净想好事!想买山头,都先把银钱备好,等你们商量好日子,我把这两天上门说要买山头的,都带上,一道去县城去办契书。今儿你上门要买,明个他也上门要买,这么些家呢,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一趟趟往县城跑!”
一听说还有旁人要买山头,马遛子顾不上跟范大牛较劲儿了,忙道:“叔,我拿您当亲叔,买山头这事您做主先帮侄子把事办了,回头我就天天给您打酒喝……”
“住嘴,先听我说!”一个村子里住着,范里正太清楚马遛子的德行了,不耐烦跟他扯皮,直接摆手喝断这家伙的喋喋不休。
马遛子吃瘪,范大牛幸灾乐祸,他都不屑掩饰自己的表情,忙狗腿道:“就是!住嘴吧你!我叔还缺你家的酒,真当咱们范家子孙都成摆设了,还你天天打酒……”
“你也把嘴闭上!”范里正不耐烦了。
马遛子白了范大牛一眼,只敢小声嘀咕,“看在里正叔的面上,懒得跟你这种人掰扯,我没说那话之前,也没看你几时打过酒!我上门至少还拎了一条肉,你呢,带了什么东西上门?”
怕真惹恼了范里正,马遛子换了副嘴脸,笑说:“叔,甭搭理这种人,您想说什么接着往下说,咱们仔细听着呢!”
范里正哼了一声,跟这两人置气,他也是吃饱了撑的,赶紧把话说了,把两人都打发走,“咱们爷们三个在场,我今天先把话说到前头……”
见两人乖觉,才把话往下说,“你们也知道,咱们村就是在山窝窝里边,李三祝家里买山头那会儿,山头没人要,银钱上着实低些。后来人家又买了一些,比前头买的多花了不少银子,还是我跟着去办的契书。这两天,你们一窝蜂都要买山头,官衙那边又出了什么新章程?我可没数!”
范里正说的不算假话,李三祝那是买了整座山头,又是头一份。之前也有人买山地,白搭了功夫不说,一直没见着什么出息,如此一来,就无人问津了。
第二回,李三祝过来买的山头只那么一小片,位置都在向阳的一面,也不算县衙给哄抬了价钱。
他当时看着心热,李三祝家里种的果树他也溜达着过去瞧儿了,那会儿已经大致能看出果子好坏了。
一咬牙,拍板做主给自家人买了一些山地,地段也都是好地段。县衙的小吏一看又是买山头来了,也不说不卖,就说他们村买的山头太多了,要往上头禀告。真就是小鬼最难缠!他偷摸给塞了银钱,那小吏才肯罢休,利索的把契书给办了。
塞出去的银钱,相当于山头涨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