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振这一准备,就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转眼,就到了六月初。
文工团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内务考核。
时蔓对凌振的计划一无所知,她和姐妹们都在准备比赛。
团长张志新突发奇想,要将今年的内务考核进行速度比拼。
一共两轮。
先是各队伍内部进行了简单的内务考核后,每支小分队推选出她们最优秀的女兵。
然后这些女兵都将随机抽取一间宿舍,进行内务整理,半小时后再由文公团的几位首长进行评定。
张志新也是觉得文工团内部好久都没有热闹了,他钟爱比赛,喜欢当裁判,所以就吹哨组织了这个。
歌队里,时蔓都没想到一分队把她给推了出去。
她们都笑嘻嘻地说:“蔓蔓姐,你的豆腐块叠得最好。”
时蔓想推辞,也推辞不掉。
她也不想叠那么好的,但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梦境里凌振的影响。
她天天看着他起床后叠豆腐块,都不需要刻意回忆,自然而然手上就拥有了一些小技巧,可以把被子叠得像砖头那样方正。
当时她睡一觉起来,忽然一反常态,从以前叠不好豆腐块变成叠出超级漂亮的豆腐块,还让同屋的姚文静和刘桃都诧异地看了她好几眼。
幸好这些只是很小的细节,她们也没在意,只当她忽然是一个开窍的女兵了。
时蔓以为自己去参加内务考核比赛,只是一个打酱油的。
她抽到了九号宿舍,一进去,发现比她想象中好很多。
不用卖苦力打扫擦洗,只是一些小细节需要整理,比如物品的摆放顺序不对,放置杂物的角落不对劲之类的。
半小时的时间,她只花了十分钟就归置好,随后检查一遍,就只需要坐在椅子上,等结束的哨声吹响了。
……
从不同宿舍里走出来,时蔓看到其他人脸上都透露着些许的迷茫。
她忍不住问:“怎么了?”
“蔓蔓姐,里面的内务不是根本就不需要整理吗?”好几个女兵都很困惑。
“被子叠得好好的,地面也干干净净的……”她们甚至都没搞清这到底是在考核什么。
时蔓耸耸肩,她也摸不着头脑,“我也不太清楚,在里面坐着休息了好久。”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自己也是这样。
江兰芳同样参与了这次考核,她听到大家这么说,摇摇头,气定神闲地指点道:“被子叠好了,我们也可以重新再叠,地面也是,再扫一遍就是,我们只要在宿舍里进行一遍完整的内务整理,就不愁拿不到分儿。”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都恍然大悟,直叹原来是这样,不愧是江队长。
江兰芳抿唇笑了笑,目光似有若无划过时蔓。
她是真搞不懂歌队的一分队怎么会把时蔓推出来进行这个内务考核。
时蔓明明那么娇生惯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以前在舞蹈队的小院里轮值都是钟临来帮她,就没见她扫过地擦过桌椅,她行吗?
江兰芳视线里掠过一丝不屑,但没表现出来,她笑容温温柔柔的,安慰着那些后悔没有重新叠一下被子或是扫扫地的女兵们。
这时,张团长已经拿着蓝色小本子,和另外几位副团长挨个宿舍都进去看了一会儿。
他走出来,正式地宣布,“这次内务考核第一名的同志是……时蔓!”
江兰芳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难以维持。
……时蔓?这怎么可能?
其他女兵们也愣住了,但反应过来,她们都下意识鼓起掌来,对时蔓表示恭喜。
江兰芳觉得一定是搞错了,她的内务整理向来是很优秀的,首长们每次考核都赞不绝口,她怎么可能输给时蔓。
她走上前,不甘心地问道:“团长,我是第几名?”
张志新低头看了眼,“江兰芳同志,第一名,也不错!”
听到张志新不走心的夸赞,江兰芳肯定是高兴不起来的。
她知道,除了第一名会被人们真心记住,其他名次都没有用。
江兰芳不喜欢当第一名,即便是这样小小的内务考核,她也不愿意屈居于人后。
“团长,我比时蔓差在哪里呢?”江兰芳挡在张志新面前,较真地问。
张志新没辙,叹了一口气,只好告诉她,“你其他地方都好,只是有些小细节不如时蔓细致。”
“小细节?”
“比如毛巾摆放在架子上,你只是追求整齐,但时蔓还按大小和颜色排了号。”
“再比如那个墙壁上,不能有海报和任何其他挂饰,只有时蔓把它取下来了。”
“还有,晾衣绳上的衣服,顺序也有讲究,只有时蔓注意到了这一点。”
张志新索性一条条说出来。
江兰芳听到最后,难掩诧异地回头看向时蔓。
她听到团长这么说,简直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时蔓。
所以以前时蔓在宿舍里那么自由散漫,全都是装出来的?
其他女兵们也是,没想到时蔓居然这么细致。
她明明可以做得很好,却怕衬托出她们其他人的糟糕,所以宁愿陪着她们一起差不多就行了吗?
时蔓避开大家的眼神,只好心虚地望向地面。
别这么看她,还不是要感谢凌振。
如果不是在梦境里的他要求太过严格,在家就算没人检查也要时时刻刻都要按最标准完美的内务进行,她弄乱了什么他总会不厌其烦地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