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听,可还得了?
时蔓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上沪市还有另一个自己。
她好奇地走过去,只见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
正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和板凳,一位年轻的女人坐在那儿,梳着麻花辫,带着淡淡的笑容,显得颇有气质。
另一位拿着喇叭的小平头男人大声喊着话,脖子间偶尔暴出青筋,很用力地喊着,“都别急都别急啊!时蔓同志今天有空,想要签名的都能买到,大家别挤一块了,小心踩到!”
“签名一毛钱一张啊,另外加字是五分钱一个字。”
竟然连价格都标得清清楚楚,一听就很熟练的样子,给时蔓差点气笑了。
冒充她的那个女人开腔说话道:“大家慢慢来,不要急。”
声线温软清澈,一下就拱起围观人群里的惊呼。
“真是时蔓的声音诶!”
“好听!是她!”
“伍万在吗?也好想要他的签名。”
“别管那么多了!赶紧排队吧!要是晚了就没有了!”也不知道是谁忽然说了这么一声,人群更加骚动。
不一会儿,冒充时蔓的女人面前就排起了长龙。
时蔓气得咬牙切齿,用手肘戳戳凌振,没想到他居然和她十分默契。
她往前走,钻进人群的最里面。
凌振则走到外围,他观察力敏锐,开始注意四周有没有同伙。
口齿伶俐的时蔓,当然是负责拆穿这骗子的piàn • jú。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故作激动地走过去排队,尖着嗓子说:“我也想买签名,能多买几个嘛?”
她的话引起了男人的注意,看时蔓这模样气质,觉得来了一笔大生意,“你要多少?”
时蔓也没让男人失望,她把本子往桌上一按,“这个本子每一页都写满。我是从外地来的,想给好友们都签一份。”
“只签名字?”
“不是,都要写祝福的话,越长越好。”时蔓一脸不差钱的样儿。
“五分钱一个字。”平头男提醒。
“我知道。”时蔓不以为意挑挑嘴角,“只管写,一毛钱一块钱我都买得起。”
平头男眼睛亮了亮,扭头叮嘱女人,“快写。”
女人握着钢笔的手指顿了顿,随即用力攥紧,头埋得更低,轻声说:“好。”
时蔓望着女人微皱的眉,用力到泛白的手指,还有几乎快埋进小本子里的脸,她顿了会儿,看向平头男问道:“时蔓同志什么时候出新的唱片啊?”
“还在计划中。”平头男很轻松地应对。
“时蔓同志签这么多名,有空练新歌吗?”
“……有的。”
“你们一直在上沪市吗?”时蔓又问。
“最近都在。”
“诶?时蔓不是京北文工团的吗?她每天不用排练?”
“谁说我们蔓蔓是京北文工团的了?”平头男狐疑地看着时蔓。
时蔓耸肩,“我听说的呀。”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时蔓和平头男的对话吸引,他/她们喜欢时蔓,但对时蔓的了解比对伍万的还要少。只知道她的名字,每天听她唱的歌,其余她的一切好像都很神秘。
时蔓见大家都看过来,眨眨眼说道:“大家知道为什么时蔓的第一张唱片没有署名,第二张却署名了吗?”
大伙儿都茫然地摇摇头。
时蔓把问题踢给平头男,“想必这位时蔓的好朋友一定知道吧?”
“……”平头男脸色渐渐难看,这么多目光注视下,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当然是因为第一张唱片出得比较匆忙,没想那么多。第二张不就好好地署名了吗?”
“可第一张唱片伍万就署名了呀,他不匆忙?”时蔓睁大眼睛问。
“我们蔓蔓事情比较多。”平头男忽然抢走正在签名的“时蔓”手里的本子,语气急躁问她,“你说是吧蔓蔓?”
“时蔓”愣了愣,缓缓抬起头,点了点脑袋,“嗯……”
“原来是这样啊。”围观的群众都应和着,心想今天这热闹没白看,解了心里头一桩谜。
平头男松了口气,把本子还给时蔓,“抱歉,这儿排队的人太多了,给你一个人签的话,后头想要签名的同志们不知道还有等多久。所以,你请回吧。”
他显然不想看到时蔓再在这儿,这女人问的问题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以前不是没有对“时蔓”好奇的,但都没这么让他头疼。
时蔓却不肯接本子,背着手道:“我真的很想多要点签名。这样,我出一毛钱一个字,你让她给我签,怎么样?”
平头男思忖着看向围观以及排队的人群,“这位小姐,还是改天吧,今天人这么多,不能光给你一个人签啊。”
他抵挡住了金钱的诱惑,还是想早点送走眼前这个祸害。
时蔓却“啧啧啧”了起来,摇头道:“你这是心虚了吧?”
平头男被踩住尾巴似的反驳,“你别胡说,我心虚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们在骗人呀,怕被我揭穿?”时蔓声音宏亮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