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视不知多久,直到突然的一声鸣笛声将虞清惊醒,他才垂下眼,视线的余光中瞥见秦奏正朝画室走来。
门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几声,穿着西装,头上还带着缝合伤疤的男人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让人心脏紧缩,他背对着灯光,暖黄的光线照不进眼底,一双眼睛浓黑的如墨。
“回家?”
短短两个字让虞清心中升起异样的情绪,明明在过去那些秦奏不理他的时日里,他都好好的,可现在猛地一听见这两个字,他就开始委屈。
但虞清既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他就沉默着,涌满委屈的心头还带着逆反心理。
明明是秦奏先不理他的,所以又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好像自己就该听这个人的话一样,他让自己远离他就得远离,要自己回家就得跟他回家。
“还是你有约?”秦奏没有等到回答,又问了一句,就和他突然过来一样,现在的多出的这句话也找不出为何要说的理由。
画室内因为虞清和田合笙准备离开的原因,并没有开灯,整个大厅全靠着门外路灯来照亮。
这一点的光太过昏暗,昏暗到让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虞清抿了下唇,刚要开口说话,却听见楼上传来田合笙的声音,声音很近,看样子他已经出来了。
“小清,只找到这一件,先凑合一下吧。”田合笙站在楼梯口处,手中拿了一件蓝白相间的厚外套。
他一出声,楼下的两人齐齐朝他看过去,尤其是秦奏的目光,犹如一匹狼,穿过浓稠的暗色像支利剑刺向他。
田合笙已经下了楼,将衣服递给虞清,接着看向秦奏说:“秦总来接小清吗?”
秦奏没有回应,他也不在意,依旧笑吟吟地问虞清:“还有荣幸和你一起共进晚餐吗?”
虞清观察着秦奏的神色,实际上即便他不去看,凭借着多年的了解,也能想象到秦奏此刻脸上该有的神情,应该是黑漆漆的,皱着眉带点狠劲。
虞清很小动作地勾了勾唇,所有人都说秦奏太爱吃醋了,没有人能够受得了,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虞清喜欢秦奏为自己吃醋的样子。
他穿上那件厚外套,应该是从前田合笙留在这里的,他穿着有些大,但刚好能将他本身就穿着的衣服给牢牢套进去。
四肢都暖了起来,他双手插着兜,下巴抵在外套的领口处,说:“已经定好了位置,我们现在过去吧”
说完,他又故意朝秦奏问:“你要一起吗?”
秦奏咬紧牙,不适应,太不适应了,如果之前只有他一个人时,他和虞清之间冷淡还算可以忍受,可现在,身边有了别人,他根本忍受不了自己被当做外人。
更何况那个别人,还是田合笙。
秦奏插进两人的中间,他个子高,刚刚好能将虞清看向田合笙的视线阻隔住,气氛变得沉默起来,但秦奏觉得舒服多了。
三个人一齐朝着昨夜去过的小餐厅过去,小餐厅距离这里很近,不大会的功夫,就到了包厢内。
因着室内温差大,连玻璃窗上都结出了细密的小水珠。
“明天还需要我吗,刚好我最近工作不忙,时间很充裕。”田合笙说。
“你愿意的话那就最好不过啦。”虞清说,画其实后面他自己也可以,但若是田合笙愿意继续来当模特自然更好。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聊着天,仿佛整个包厢内根本没有秦奏的存在。
上菜的服务生将定好的菜端上桌,虞清在其中看见了昨天吃过的蒜蓉蒸虾。
“昨天看你还挺喜欢,我就又定了一道。”田合笙注意到他的目光,说了一句,他像是天生就会关心别人,能在相处中注意到每个人的喜好。
蒸虾的味道和昨天一样,蒜蓉让虾肉既不显得寡淡,也没有遮盖住虾肉的鲜甜,虞清吃得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