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会计问他:“小黑,你不用去拍个片子照照骨头吗?”黑狗似乎压根不晓得什么叫做“拍个片子”,也不做声,简单擦干后穿上可能好几天没洗过的衣裤。吴会计从药箱里捡出几根没用过棉签和半瓶药水,给他处理没照顾到的那些小伤口,问黑狗:“为什么又打比赛啊,一般不是一个月就两三次吗?”
黑狗言简意赅地回答:“要钱。”
第5章(修)序章:04
晚上回家,黑狗在路上买夜宵吃。赛前只吃五分饱,晚上就会很饿。
吴会计看他在便利店里买冷冻鸡胸肉、蔬菜、酱汁包,黑狗会看日期,临近过期还能更便宜。完了用店里的烹饪炉加热,加上训练馆提供最便宜的粗面包和白煮蛋,回家坐睡袋上吃。吴会计一直盯着看,黑狗以为他要吃,还分了一颗蛋给他。
吴会计接过来,剥了皮,一口一口,仔细地吃了。
第二天起得早了点,吴会计去市场买了些新鲜食材,回小屋里把便携燃油炉放上原本应该有炉灶的地方,塞了个燃烧块进去,打着了火,架上从隔壁借来的平底锅。使用海洋新能源要安装专用管道,贫民区里依然还在大量使用廉价的基础能源凝固体做燃料,点起来有味道不说,烟还会熏得墙面发黄。
但比起食物的味道,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鸡蛋液炒成金黄色,新鲜牛肉片碰上油发出诱人的滋啦滋啦声,黑狗微微抽动鼻子,眼睛望着吴会计和炉灶,一刻都不曾错开过。看吴会计分成两份,眼神更亮了,但又觉得不应该有自己那一份,于是又撇开头去,当做与己无关。
吴会计拖过小桌子,叫他一起,说:“昨晚你不是分给我一颗蛋吗?”黑狗这才抿着嘴唇,慢慢到桌边坐下。吃第一口差点烫着,看一眼吴会计,再吃一口,头就没抬起来过。
一次性的纸碟和叉子,简单的早饭,黑狗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但看得出来特别高兴。
下午跟随吴会计上工,经过训练馆,有人倚着门口问:“小狗儿有新主人了?小尾巴摇得欢啊。比哥哥我好吗?”引来一阵不怀好意的调笑。黑狗脚步一停,满脸警戒。
那是个吴会计没见过的拳手,高大健硕,手臂上带着粗陋的墨水纹身;左边脸从嘴边到耳朵镶嵌了一块合金代替原本的皮肤,应该是受过伤,看起来当时技术不太好,让他嘴唇一直合不上,总是露着牙齿,笑起来表情很怪。
“哪儿来的小白脸儿啊?这长得也太水灵了!”男人伸手要摸吴会计的脸,被黑狗一巴掌打下去了,起手就要开打,吴会计赶紧按住了,“别别别,小黑别动手啊!”
对方被“小黑”这个称呼逗得哈哈大笑,身后的拳手们也跟着一起乐。“小狗儿还挺护主,你俩晚上谁伺候谁?看着都像被干的呢!”
吴会计听得脸通红。小麻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喊:“八五,黑狗,过来!”又不耐烦地其他人说,“你们都闲出屁了?同馆之间私下不能打架都不知道吗!”一群人散了,八五瞄了黑狗一眼,对着他做了个把kua • xia往前一顶的动作,笑嘻嘻地摇晃着高大的身躯故意走在他后面。
黑狗把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吴会计曾经听说过,拳手训练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勿近女色。说白了就是怕拳手性生活过度影响发挥,但就有人钻“女色”这个词的空子,甚至有人迷信“采阳补阳”,因此在清一色男性的训练馆与宿舍里,霸凌与性侵犯时有发生。
吴会计担心了一下午,回家后旁敲侧击地问他:有没有人摸你啊,有没有人碰你那个什么的地方?黑狗倒十分直白,指着裤裆:“别人不能碰,自己摸。”
吴会计张口结舌,只好说“对。”
黑狗又伸出一根指头:“一周一次,多了不行,伤身体。”因为每天都在跟吴会计对话,黑狗的表达内容不断拓宽。吴会计喃喃地说“两次也行,三次也好,不用这么严格——”他双手抱头,苦恼为什么对话会变成这种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