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拭尘把画面放大,禁不住骂了一句“臭小子!”那人的裤子不就是阿择在yè • chǎng里穿的那条吗?还腆着脸问“好看吗?”
录像到这里就断了,是白星漠特意截出来笑话他的。但后面的事情甘拭尘记得很清楚,把黑狗带到诊所,从口袋里摸出他心爱的播放器,砸裂了它。
几天后将安置了监听追踪器的播放器送给了黑狗。
被指着无名指说“凉”的时候,甘拭尘虽然用婚戒蒙混过关,但那一瞬间确实起了杀心。只是没想到并不轻易相信别人的黑狗,一旦付出信任就毫无保留,倾尽所有,差点儿命都搭上。
“可惜,‘净火’是假的,你的‘甜哥’也是假的。”甘拭尘对视频里的黑狗说,然后关掉了显示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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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睁开眼睛看到蓝灰色的棚顶,白色的墙壁和窗帘,床头有仪器在“嘀嘀”响。手臂上扎着针头,长长的软管一直连到挂在上方的药袋。
身上很疼,但还是挣扎着要起来,有穿着白裙子的女孩过来把他按下,轻声告诉他“别乱动”。在药袋里加了一针,他很快又困倦起来。
恍惚间听见有人唱那首《上山割青草》,跟甜哥从做账的房间逃跑的那个晚上,昏迷时听见的歌声是一样的。
黑狗记起来了,那是甜哥的声音啊。
意识始终昏昏沉沉,有一次似乎梦到甜哥来了,跟他说“这是医院,安心养伤,再不会有人找你麻烦”。长相跟以前的甜哥有点不太一样,但他记得声音和味道。
那就是甜哥。
等完全清醒已经过了不知道几天。有护士过来给他喂饭,他也不吃,把人家瞪得很害怕,刚能动就想往外跑,好几个人都按不住,没办法只好放他走了。洗干净的衣服口袋里除了甜哥买给他的播放器,还多了一叠钱。不知道是谁的,黑狗就没拿。
回到yè • chǎng武斗馆花了他很长时间,自己一个人没走过这么远,哪儿哪儿都不认识,也不会坐车。再加上重伤未愈又没好好吃饭,身体虚弱,白天出来晚上才找回去。
武斗馆已经物是人非,门口拉着警戒线,门窗都只剩下空洞,室内一片昏暗。黑狗找到医务室,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努力地在这里回想记忆最后断掉的一幕,拼命寻找甜哥的线索。
现场遗留的打斗痕迹还在,血迹也只是随便抹抹。
倒在地上的医用推车附近,他看到一副熟悉的黑色宽边眼镜,在甜哥脸上曾经被自己打掉好几次,黑狗捡起来用T恤擦擦,珍惜地放在裤子口袋。又趴在地上四处看,爬进床底下摸出个东西来,仔细地吹掉灰。
灯光惊动了看守yè • chǎng的人,拎着武器敲敲打打地吼问“什么人”,黑狗迅速地起身翻窗跑了出去。动作太大让身体有点吃不消,肋骨痛得厉害,他捂着胸口在角落缓缓坐下来,张开手掌。
甜哥的戒指还好好地在手心里,他重新握紧了。
第13章(修)钢铁浇铸之花:02
今日,甘拭尘的身份是红黛的司机兼保镖。上午陪她拍完杂志,下午又去小青草福利幼儿园做公益,给孩子们捐赠营养餐。脱下十几万一件的外套,换上快销品牌T恤,从气场慑人的国际影后变成平易近人的演员红黛。
每次看到她的不同面目,总是能让甘拭尘心生感叹。
他不甚了解女人,所以他不晓得是所有女人都如此,还是只有红黛如此——能够为了目标不顾一切,有必要的话可以毫不犹豫牺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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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杀了他们,我会很麻烦。”
初遇时仍然年轻的红黛,在地上捡起她被撕破的连衣裙,从容地套在自己布满指甲抓痕的光裸身体上。哪怕那件连衣裙已经盖不住她的胸。甘拭尘看得出来她仍充满恐惧,却忍耐着不想被陌生人察觉。
下一刻她便夺过自己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插向已经死去的男人脱下裤子的下半身。那一刻甘拭尘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多管闲事,或许明天这几个qiáng • bào犯就会被赤裸着吊死在人来人往的灯柱下,身边播放着用他们自己的摄影机录制而成饱受折磨的整个过程。
至于他为何会有如此具体的想象,是红黛当时的眼神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