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轻轻晃动着头颅。八字刀将窗帘放下挡住炽烈的阳光,重新在床边坐下,将针剂盒从床头柜上拿下来,取出一支5毫升密封瓶,将里面的液体用针管抽光。
即使知道他要做什么,床上的人却只能急促地喘着气,丝毫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八字刀将针头刺进自己的手臂,缓慢地推进。
他轻声地呵气,翕动着嘴唇仿佛在辩解。
“又不会死,只是让你难受一点、再难受一点,记住这个教训吧小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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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解说咋咋呼呼地叫出优胜者的名字,一场武斗结束了,场馆里充斥着赌徒的失落与欢呼。阿虎百无聊赖地从观众席上站起来,走出了夜间人满为患武斗场。
久安实在太无聊了,除了武斗场还是武斗场。他曾以为武斗台上会有什么精彩的比赛,看了几次也没看出花来。如果是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大概也会跃跃欲试地想要跳上去,跟对手一战高下再得意洋洋地炫耀胜利吧。
就像当初对净火一百万个不服气的时候。
而现在他只会计算用几招可以让对手毙命——是净火教会他,在战场上只有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是赢家。
他总是不甘心,说:你明明就没输过,当然不知道输的滋味。净火说怎么会呢,也是输过几次的。可是那张脸上根本就看不见输家的恼恨,永远一副云淡风轻、令人痛恨的无所谓。
阿虎绕过路边吸烟闲谈的帮派人员,向背着雪糕箱、满头是汗的小少年手掌里放了两枚硬币,买了一支雪糕。
色彩缤纷的霓虹灯点亮了整整一条街,可久安的夜晚依然是昏暗、浓重且模糊的。
阿虎并不是本地人,也无从知道“K”和净火那个时候生活的废矿区是不是还跟现在一样,更无法追寻他曾经生活过的轨迹。
净火跟父母一样从小就加入帮派,也早早就离开了双亲——这在久安实属平常。年幼的时候跟“K”有过短暂交集,但本人完全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让“K”相当伤感,却又无可奈何。
反正他就是谁都懒得记,“K”总是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阿虎“啧”了一声,嘴里雪糕人工糖精的味道十分浓重,实在算不上好吃。正犹豫要不要继续吃的时候,穿着高跟鞋急匆匆跑过来的女孩脚下一歪,阿虎不由得伸手扶了她一把,剩下半支被女孩撞掉了。连一声对不起都没有,她一瘸一拐地跑了。
看起来像是陪酒女,头发凌乱,浓妆艳抹,穿着超短裙。
有男人跟在她身后追了过去。阿虎不太愿意管闲事,但看看地上的雪糕,还是伸手扯了一下眼罩,跟他们走向同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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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腕刚才扭到了。如果把高跟鞋脱掉的话,她还能跑得快一点。
可她来不及,甚至连小腹都开始疼痛起来。身后的追击越来越近,被抓住头发的那一刻女孩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敢看那堵似乎正在迎面而来的墙壁。
额头被狠狠磕在水泥墙上,一下,两下,三下,接着摔在地上被扯开了裙子。
“biǎo • zǐ,不是找到妇保会做靠山吗?能耐大了你!”
她一边叫救命一边捂裙子,企图在三个男人的围堵下自保。激烈的反抗而让侵犯一时无法得逞,男人一脚踢上她的肚子,转头去寻找趁手的凶器。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抱住了头。
“没必要这样吧。”她听见有人说话,是有些低哑的男声。又多了一个人?她更加恐惧地蜷起了身体。
“你他妈谁啊?!”
“她要赔我雪糕。”
什么意思?没等她回忆起关于雪糕的任何细节,耳边就响起了惨叫,然后是怒骂,然后变成了求饶,又在一片混乱中归于寂静。过了许久,有人问她:“还能起来吗?”
她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到昏暗的夜色中,高大的身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被帽衫遮盖住脸孔的模样有点可怕,让女孩不敢回答。
男人看了她一眼,扯开衣服拉链,在她惊恐的眼神中将外套扔在她头上:“你裙子破了。”
何止,连内裤都快要被扯下去了。对方说完便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劫后余生的羞耻感汹涌而来,女孩手忙脚乱地将带着陌生人气味的外套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