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按摩师的手劲儿稍微大了点,曲文梁不悦地皱眉,却并没发火。继续点拨侄子,“况且沙天奥这样正好,有点脑子可不用太聪明,想得太周到反而对咱们不利。他背后的大能天佛会,据我所知洗脑十分厉害,信徒都是不要命的,以后大有可用。”看曲章琮陷入纠结,曲文梁又说,“二叔明白你的顾虑,那你就不要急着回复。眼下,不是刚好有个需要他展现诚意的好机会吗?”
他下巴点一点,指向旁边的迷你投影屏。
画面正定格在义海招牌从墙上摘下来的一瞬,曲章琮立刻心领神会。
按摩完毕,两个人穿好衣物去餐厅,曲文梁稍微落后侄子一步,低声同心腹说了一句:“刚才的按摩女不管什么底细,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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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钱金石和红黛都起得很早。自律的女明星做完每日运动之后,有条不紊地洗漱、护肤、早饭,然后打包行李。
她将在今天正式回到明珠酒楼,以福友会会长这一身份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着她一件一件叠衣服,钱金石突然说:“你知道义海街那边的商铺,几天没开业了吗?”
红黛抬眼看他,又继续手上的动作,等着他往下说。
“从举龙头之后几乎就没做过生意,两边人马把附近商圈搅得一团乱,还有人趁机浑水摸鱼打砸抢,数不清多少靠小本生意挣一口饭吃的小店就这么倒了,还背着贷款;更有不少店主被黑帮火力波及误伤,当场人就没了。”
“你想说什么,直说。”红黛冷淡地回复。
钱金石则无视她的冷淡,依然平静地叙述,“尤其是今天,本来应该是生意正好的时候。”
在各大知名武斗场周边,周末客流量会是平时的数倍。就在不久前义海鼎盛之时,周五下午开始,郑家最大武斗场附近的街区就开始拥堵,到半夜时人声鼎沸,每个店家都要营业到天亮。或者为了游客方便,可以二十四小时不歇业。
然而现在几乎一整个街区的店铺全部门窗紧闭,多数已经被破坏到无法营业,尚算完整的便在门面上贴着“出租出兑”,还有人把整个门面都用加厚围栏覆盖,连个缝儿都不敢留。街道昨天才清理出可供车辆通行,建筑的残渣和垃圾被随意堆放在两侧,至于是不是堵住了店铺门口已经没有人在意。
一身黑色、携带着武器的义海成员在空荡荡的街上巡逻,严阵以待。
今天是前义海龙头郑天贵的葬礼。武斗馆周围已经被黑白两色布置得庄严肃穆,硕大的吊唁条幅从十几层高的外墙垂下,隔几条街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在殡仪馆,特意选在郑家最老牌武斗馆内设立灵堂,冯如许要以此逼迫郑远图现身。
义海以“义”为尊,即使明知道是陷阱,郑远图也必须来,否则他以后就算掌控义海也会给底下人留下话柄。何况外逃至今,他已经不能再继续消耗兵力。而冯如许坐上大官之位直到现在,迟迟无法除掉郑远图已经令他恼火,各方势力趁此机会不断蚕食义海,更加重了他的焦躁。
所以他们两个人必须在今天孤注一掷,这片成为帮派斗争中心的街区,将再一次迎来血战。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这在久安不会是最后一次。
红黛回归明珠酒楼,也就标志着福友会在今天有所行动——以往日出手的风格来看,钱金石猜测她们恐怕会是那只捕螳螂的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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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正装的蒋宝芳如代表福友会送来不必要的花圈,笔直地站在灵堂里,手指轻轻敲打警刀刀柄。
冯如许却没在灵堂,而在义海大厦的佛堂里,一边攒动念珠一边闭目等待时机,直到秘书快步走进来对他耳语一番后,双目圆睁:“什么?谁放出的消息?!派人截杀!”
秘书离开不久,佛堂的拉门再度被拨开了。冯如许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冯二官,好久不见。”
远在久安山间的明佛寺,一盒骨灰被悄无声地放进骨灰殿,名字一栏赫然写着“郑天贵”三个字。
曾经的义海元老依然云淡风轻地坐在半山腰凉亭里,面无表情地盯着刚被人沏好的茶,看它白白散发着香气。
是黄金冰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