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A搂紧了玩偶,把被梅花五撕破的鱼鳍攥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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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有两层六个房间,父亲一间、姐姐一间、三个兄长各一间,剩下一间他和其他四个孩子共用。因为父亲说,反正到最后只会留下一个。
黑桃A不是很懂什么意思,他觉得挤一挤没有关系的,已经比孤儿院的床要大很多了。
只是梅花五很讨厌,在孤儿院的时候就抢他的海豚,现在也总是说“把你杀掉、把你的海豚撕烂”这种话。本来就比自己大两岁,身高体重占尽优势,拳头又很硬,所以黑桃A整个童年都在紧张兮兮,生怕一觉起来海豚就不见了。
“那个破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唯一的姐姐梅花Q问,“你妈给你的吗?”
老实说这个海豚是什么时候到自己手里的黑桃A也没啥记忆,或许只是志愿者从捐赠物品里拿出来送给他拍照也不一定,但他便从此不肯撒手。
“是我的。”他答非所问。
“有病。”姐姐说。
即使如此,黑桃A也喜欢姐姐。虽然梅花Q总是臭着一张脸,讲话冷冰冰,却会帮他把海豚清洗干净再把被梅花五扯坏的地方缝好,哪怕缝得不怎么漂亮。如果开口询问的话,姐姐也会略显不耐烦地帮黑桃A指出哪个字写错了,还会教他如果只剩一只手如何处理刀伤。
毕竟每天的学习内容里真刀实战课占了一大部分,想要不受伤是不可能的。
至于为什么要学习这种东西黑桃A也不知道,反正这个家里的每个孩子都要学如何取别人性命,那么大概别人家的孩子也要学吧。
血花出身的父亲教出来的兄长,再用同样的方式去教导新来的弟弟们,辛苦又难熬,经常有人在夜里就没有呼吸了。所幸他在这方面还算有天分,记住动作、观察对方、抓取空隙、防守攻击都是他擅长的事,若不是性格缺陷,他可能会是家里“毕业”年龄最小的孩子。
“毕业”是指像大哥二哥那样,能够辅助父亲再到dú • lì完成工作,不给父亲丢脸。
工作,就是shā • rén。
当然不是随便杀,是有人付钱再去杀,而且是非常大一笔钱。父亲一直以此为傲,说自己“消灭别人无法完成的目标且从未失手”,也决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失手。
黑桃A对shā • rén不感兴趣,所以父亲和兄长都不喜欢他,说他是个废物,天才一样的废物。
父亲最喜欢梅花五。说像自己的翻版,“聪明、残忍、强悍,充满欲/望,热爱杀戮,这才是我们‘扑克之家’需要的孩子!我们可不是谁都请得起的杀手。”父亲经常对他们强调。猎杀难以完成的目标同时用酷烈残忍的手段昭告天下,才是令他们在地下世界里声名鹊起的金字招牌。
可扑克之家又不是黑桃A的,连姐姐也不是。
姐姐是父亲的,和哥哥们的——有时他们离开梅花Q的房间后,梅花Q会向黑桃A求助,让他给自己倒一杯水来。
她通常赤/身/luo/体地躺在乱糟糟的床上,绳子或者锁链会绑住她身体的一部分,或者全部。比起松绑她一般优先选择补充水分,然后面无表情地恐吓他:“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这么说完,却还要靠最年幼的弟弟帮自己洗澡。
黑桃A一边给她刷背,一边观察她身上的青紫,一边听她骂脏话。
她不指定骂谁,只是单纯地重复各种脏话。后来黑桃A想,她或者在骂所有人。
某一天,他听见这骂声从自己和梅花五的房间里传出来。
那个时候,这个房间里的五个孩子们只剩他俩。黑桃A在地板上散落着刚清洗完还未晾晒的衣物里,看到湿漉漉的玩偶海豚。
那玩偶已经非常破旧,梅花五早已忘记它的存在。
他现在对杀戮和女人更感兴趣。
青春期的梅花五已经“毕业”了,所以照着父亲和哥哥做过的那样,他将梅花Q绑了起来,掌掴她,殴打她,要在她身上完成“男人的毕业”。
黑桃A放下帮姐姐采买的卫生纸,花七分钟用短剑割开梅花五的脖子,看了看四周才现出一些惶恐,从尸体上站起来对梅花Q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