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还是没有回答,把黑狗送过去有什么用?不是我看低他,这孩子连话都说不明白,他不合适啊。”白星漠牢牢地抓住重点。
“说不明白才好,”甘拭尘不嫌事儿大,“就去闹一场呗?”
白星漠拉下脸来:“你再闹,我就辞职。”
甘拭尘迅速按住他的手:“你听我解释。正因为他单纯,所以很容易被人相信他好骗,小黑嘴巴又严,半点儿信息都不会泄露。万一出纰漏,不是还有我嘛!”
“你就是最大的纰漏。”白星漠把手抽出来,面无表情地请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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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跟着灰溜溜被赶出来的甘拭尘上车,问他:“甜哥怕白助理?”
“怕啊,怕他跑了没人给我干活。”甘拭尘还以为他会问“是不是喜欢白助理”。自从说了“我不喜欢你”,黑狗就很在意“甜哥喜欢谁”。
哪怕甘拭尘已经说了,“我谁都不喜欢。”
他从未对谁有过热烈和无法抑制的性//欲,归根结底他可能就不怎么喜欢人类。或者说他不喜欢的是人与人之间必须建立联系才能达到某些目的这件事。
黑狗问他“那为什么可以跟那个女人亲/热”。
“因为她不麻烦。”他又补充道,“你很麻烦。”
这种麻烦自然是指情感方面。他与红黛之间的肉//体关系,更像是合作方面的附加值,扮演情侣的同时,作为一个健康的对象为彼此解决必要的生/理/需求,一举多得。
功利得不能再功利。
黑狗不死心又问:“哪里麻烦?”
甘拭尘就爆炸了:“哪里都麻烦,闭嘴!上楼去!不准再想着我打飞机!”
黑狗便不做声默默回了房间。甘拭尘无数次后悔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把他带回来,现在黏在身边烦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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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载屏幕里正在播放最近的新闻:又一家中转器/官//移/植供/体的临时旅馆被查封。甘拭尘稍微放大一点音量。
施特劳诊所大面积关停,关联病院和特殊病房被彻查,许多家庭作坊的聚集式孕/期//保/胎中心和器/官//移植临时旅馆被陆续发现,可也有相当一部分迅速分散,融入到更为隐蔽的暗处。
施特劳协助黑帮把控着十之bā • jiǔ的武斗生意,以药物刺激武斗经济增长,让更多人趋之若鹜地投入到拳台;不断攀升的武斗激烈程度大幅度增加伤残率,为器官买/卖增加供体;暴力和黑帮横行的无序社会,进一步挤压女性的生存空间,让她们一步步沦为可供交易的商品,以吸引闻腥而来苍蝇。
施特劳针对不同目的以不同手段入侵久安,近乎完美地将这个城市可利用的一切都利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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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无情如甘拭尘也对此感到憎恶,毕竟他对久安还是存着几分特殊的感情。
他出生在这里,离开十几年后从死亡边缘捡回一条命,还是选择回到这里休养生息,因为他骨子里习惯这里,适合这里。
适合这里的混乱,麻木,暴力,冷漠,随时可见因而见怪不怪的死亡。
像一座野狗流浪的城池,在一个被遗忘的弹丸之地里互相撕咬,圈定领地,咀嚼对方的尸骨和腐烂的食物也要拼命生存。也许不是外人眼中的好地方,却是无数人狼狈潦倒后想要回去的避风港。
现在猎人发现了这里,发现这些野狗从牙齿到血肉到皮毛,都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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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你喜欢久安吗?”
黑狗将视线从新闻转移到甘拭尘脸上——他能够敏感地察觉到他甜哥正在关注的事情,也能捕捉到对方细微的真实情绪,厌恶,不快——所以对于甘拭尘因为“打//飞机”而产生惊讶和单纯的暴躁,他反而并不过多放在心上。
“喜欢。”不等甘拭尘问,他便接着回答,“熟悉的地方,还有甜哥在这里。”
甘拭尘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又听黑狗问:“甜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