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与欧力群对视的目光中满是震惊,这话中表达的意思太过震撼,以致于他们一时不知该如何理解。
曲文夺继续说:“我管不着公司事务,但管得着曲家——无论二哥和章琮如何选择,日后的曲家,是我曲文夺说了算!”
“文夺,这话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欧力群犹疑着问道。曲文夺这番听起来势在必得的大话,到底有什么底气?
“我知道两位叔叔在担心什么。文夺自己固然能力有限,所以将同福友会、市政厅合作铲除施特劳。另外,我大哥也预先留下一些东西——”他打了个响指,随行的年轻人向丁秋递上一块便携显示屏,“这些需要清理的施特劳内线名单里,如果有你们熟悉的脸孔,还请不要惊讶。”
这是兴瑞地产部分人员与施特劳往来行程、会面人员记录、银行账户流水明细,部分录音与录像。丁秋深深地看了曲文夺一眼,这些东西现在拿出来,表示行动很早就已经开始;而它们掌握在曲文夺手里,证明曲文栋一开始就为幼弟铺好了前路。
不光是曲家,未来曲文栋的一切产业全都是曲文夺的。
丁秋从办公桌后绕到曲文夺面前,正色道:“文夺,你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秋叔有多疼你,相信不用我说;而我同你欧叔,与你大哥相交几十年,是他的左膀右臂,对他所有决定向来都绝无二话。但若问我是不是赞同他将自己的江山交给你,我要实话实说——我不赞同。”
“阿秋——!”欧力群轻声喊。
但丁秋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说道:“至于为何不赞同,我想你很清楚。若是我俩任何一人想夺权篡位,今日你连兴瑞的门都踏不进来。你要知道,我心甘情愿替你大哥守好这个位子,是服他,不是服你,你明白吗?”
丁秋声音不大,但字字都是重量。曲文夺与他面对面,眼对眼,回答道:“我明白。”
“所以,你必须、一定要让我看到,你有能力坐上你大哥的位置!”他双手抓上曲文夺肩膀,似乎要将自己的力量给他一般。
欧力群也站起来:“你若是下了决心,就放手去做。公司这边你就放心,我们两个老头子也不是好惹的主。”
丁秋把语气放缓和:“我知道你本人更不愿意……可是文夺,你生在曲家,有些责任就一辈子逃不开。你大哥若是……回不来,便也没有你任性的余地了,你必须得长大。”丁秋红了眼眶,万般艰难地说出“回不来”这三个字。
曲文夺轻轻地点头,“秋叔放心,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结束简短却重要的会面,丁秋与欧力群同曲文夺一起没有走专用通路,从常规电梯到一楼正门,在不少员工的注视下亲自送他上车。
接送曲文夺的车里,有人特意落下车窗,对丁欧二人点头示意。丁秋先是一愣,不由得微微躬身打招呼。
“陈生,好久不见。”
虽然金盆洗手多年,但陈生也是曲文栋得叫一声“老大哥”的辈分。他鼎盛之时,丁欧二人仍是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对于曲家众人来讲,陈生人不在江湖,名望却仍在。
“阿栋曾经同我讲,希望以后老了也能进养老院过安稳日子,可惜他没做到。你们俩要多保重,不要让我这个老头子给后生仔上香。”
“我们晓得,陈生。”
陈生又招手,示意丁秋附耳过来:“遇袭那一晚,齐管家死里逃生,尚能开口。”
丁秋眉头一皱:“此事有内情?”
陈生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二人此次绝不要留手,有一个算一个,斩草除根!”
丁秋瞬间便理解了他的意思,直起身来沉默点头,已是满面杀机。
车子渐行渐远,直到后视镜里两人身影消失,陈生才说:“他们两个方才是替你撑腰,接着马上就要在公司内部开始肃清,‘那一位’如果得到消息会立即针对你作出行动。”
曲文夺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我明白,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陈生又转头看阿善,哼了一声:“你这个小子,却是把我摆了一道。”曲文栋信任他,才对他选择的人毫不怀疑,谁承想这个温厚老实的年轻人却是个鸠占鹊巢的假“尤善”。但凡他有什么企图,曲文夺早就死个八百次了,想想就让陈生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