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池没听过别人讲脏话,看他那张薄唇里叽里咕噜说出一串不太优雅的词汇,忍不住皱眉,他微微抬头,见周正额头肿的很厉害:“你要去医院吗?”
“不去。”周正的手不太敢碰伤口,朝小卖铺方向扬了扬下巴:“喏,去超市买瓶矿泉水冲下伤口就完事了,大老爷们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陈清池的价值观里,受伤得去医院,破口得打破伤风,而在周正的价值观里受了点小伤去医院叫虚头巴脑,头回听说,刷新他的三观。
不过周正是为他受的伤,陈清池说:“我去买。”
他跑去学校门口的小卖铺,买了瓶矿泉水和餐巾纸,出来见周正坐在石阶上,嘴里还叼着烟,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见他从小卖铺出来,周正咧开嘴给了个笑脸,橘色夕阳将他侧脸轮廓勾得如同海岸线般深邃,陈清池把清水和纸巾递过去。
“今天谢谢你。”
周正挑眉,咬着烟尾,跳下石阶,吊儿郎当说道:“怎么谢?”
陈清池想了想目光落在小卖铺隔壁的哈尼奶茶店:“请你喝杯奶茶?”
秋风瑟瑟,吹得校服鼓起来,周正咬着烟,伸手将陈清池的校服衣领提了提,遮住那片盛满夕阳的锁骨。
动作自然而迅速,陈清池只说了声:“谢谢。”
周正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回:“行,就喝杯奶茶吧。”
此时,周正已经有一米七五的个子,足足高了陈清池半个头,一个乖张一个放荡,夕阳把影子拉长,他看着陈清池漂亮的侧脸,想起那些他站在演讲台上的时光,干净澄澈的声音念着演讲稿,说着之乎者也,念着金桂飘香,倒是不知道那衣冠整整的校服下锁.骨是那么勾人。
昨晚片子里的女主就是在桌子下面望着同桌的男主,细白的锁骨远不及陈清池一半儿勾人,少年蓬勃的欲.望在那橘色的锁.骨下败下阵来。
一眼钟情,一见倾心。
那是周正第一次肖想陈清池,想撕掉那演讲台上纯白的衬衫,想听那清澈嗓音溢出狼狈声音,想看清冷的眼睛里是否会藏着七情六欲。
橘色夕阳落下,城市陷入暗沉,只余下天边一丝火烧云,烧得周正浑身燥热。
“你喝什么口味?”陈清池扭过头来问他。
浅棕色的瞳孔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肮脏照得一丝不剩。
周正把烟掐灭,踩了两脚:“和你一样。”
陈清池迟疑,他不太喝奶茶,转头对店员说:“两杯招牌奶茶。”
秋风吹裹着黄叶在地上翻滚,周正低头不去看他。
“同学,买两杯送一张贴纸。”店员把打好的单子和贴纸一同递给陈清池。
他拿出自己的那杯,把剩下一杯和袋子一起给了周正:“给。”
周正出神,拉回思绪,最后一丝火烧云也没进了云里,他拿过陈清池递过来的奶茶。
“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陈清池再次道谢,他发现那些学过的词汇此刻全都用不上。
周正拎着奶茶:“举手之劳。”
陈清池指了指他的头:“要是明天还没好,就去医院。”
“不去。”
陈清池知他执拗:“我知道你不是坏学生。”
周正皱眉,听他自以为是的语气,风又吹开他那被扯坏的校服,隐隐约约露出那片锁骨,他知道自己那点龌龊心思,只求陈清池赶紧离开他的视线。
“好学生,老师没跟你讲离我远点?”周正语气里恢复了玩世不恭,“我只是见不惯那帮狗东西欺负咱学校的人而已,你可别以为我是什么好人。”
说完,把校服甩在肩膀上,挥了挥手:“拜拜,好学生。”
那天周正回家,打开电视看了强子送来的碟,在此以前,他只看过一次碟,还是在一年前,和强子去他叔叔家造次偶尔看见的,青春期的男生对一切都懵懂好奇,自那以后,强子就像打开了新世界,层不出不穷的搞到各种碟,他不敢放自己家里,一股脑儿全丢到周正这里。
周正很少看,昨晚一时兴起看了张,没激起什么反应,只对片子里的场景有些心动,课桌、校服、夕阳…结果今天看见陈清池那盛满夕阳的锁骨,他发觉并非是女主不吸引人。
女主弯腰跪在桌子底下,夕阳西下,纱帘浮动,教室里嚷嚷的读书声,而最后一排,余下男主紧蹙的眉头,笔尖在白纸上划出一道墨痕,周正眯着眼,脑子里陈清池那张脸,是最后一排课桌,还有不绝于耳的读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