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灵一直在寝室群内发各种小道消息,据说与确诊同寝的以及关系较密切的朋友都已经确诊了,随之而来的是扩大范围的第二轮筛查,有更多人要隔离,再往后隔离就不来公寓住了。
常岸有些担心自己的情况,但今天的核酸要几个小时后出结果,这段时间他除了枯等什么也做不了。
公寓大群内有人问了生活必需品缺失的问题,负责人说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会来送物资。
常岸也不好意思去问能不能点购。
他躺在床上做了几分钟心理建设,终于一鼓作气爬起来,敲响了宋和初的房门。
常岸本以为自己会经过一个格外挣扎的纠结过程,没想到敲这个门时很从容,没有那么多无趣又多余的想法。
也许是他对于“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的事实越来越有实感,又或许是每分钟都在风云变幻的紧张局势让人心焦,他已经能够接受与宋和初变相同居这件事了。
“有事?”宋和初没有开门。
常岸在听到这句话后又恢复到了强忍燥怒的心情里:“有。”
有点离奇,无论一开始身处于什么样的情景里、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可只要一听到彼此的声音,他们都能迅速回归到熟悉的不耐烦的状态里。
“说。”
常岸吃了闭门羹,脸上有些挂不住:“你就不能打开门吗?”
“你非得面对面才能说吗?”宋和初的语气同样差劲。
常岸咬紧牙关,别别扭扭地说:“你有……数据线吗?”
“什么?”不知是真的没听清还是故意反问。
常岸气急了:“数据线!”
门一下子被打开,宋和初脸上挂着真心实意的困惑:“数据线?”
这是他们少有的面对面打量对方的时刻,虽然一直待在一个屋子里,但常岸头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宋和初。
宋和初昨晚大概没睡好,眼底挂着淡淡的青色,头发没有认真打理,只是随意地抓了抓,发梢翘着,看上去比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更亲切一些。
哦,想起来了,梳子也没带。
常岸一边懊恼一边挪开眼神:“没有就算了。”
宋和初靠在门边,半晌才说出话来:“谁会不带数据线出门,脑子被门夹了吗?”
常岸每次听宋和初说这样的话,都感觉他真的会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付之行动。
“有没有,不借拉倒。”常岸把求人求得很理直气壮。
宋和初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身回屋里拿数据线:“还要什么,一次性都说了。”
常岸看他的动作举手投足都带着不屑,牙根直痒痒,索性一口气全说了:“纸,借我一包。”
宋和初再次投来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插头也给我。”
“你连颈椎按摩仪都带了,没带卫生纸和数据线?”宋和初问。
常岸就算再不想解释也不得不解释道:“我那是随手收拾的,我包里还有一盒糖和一个红霉素眼膏,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宋和初从包里拿了没拆封的卷纸:“抽纸没了,拿这个吧。”
常岸说:“谢谢。”
这句“谢谢”比他没带卫生纸之事还让人吃惊,宋和初反复打量他,把常岸看得甚至有些心虚。
“还有插头。”常岸强撑着厌烦的语气,挠了挠眉毛。
“你要插头干什么,你充电宝也没带?”宋和初失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