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气场太强大,常岸端着一碗面站在玄关处,有些不放心地转头看了看。
宋和初在这时猛地站了起来。
常岸见状一愣,把餐盒放到一旁,走到宋和初的面前,时刻防备着他有所动作。
这次可不能再摔手机了,这屋子里没有备用机给他用。
宋和初闭着眼仰了仰头,深呼吸一口气,直接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径直去了洗手间。
在擦肩而过时,常岸抓住他的胳膊拦了一下,却没说出话来。
宋和初的眼圈被揉得一片红,眼角更甚,仿佛眨一眨就能滴出血来。
常岸心头一跳,手中的禁锢松了松。
宋和初推开他。
落在沙发上的手机通话还没挂断,常岸盯了一会儿,走过去拿起来,能听到里面仍有一个男人的怒骂。
他听着咒骂声心里不痛快,便转头对着洗手间问道:“你手机,我给你挂了?”
一声模糊的“嗯”。
常岸正要按下挂断,听筒中的男人说道:“谁?你是他同学?”
常岸心道我是你皇祖父,本想装没听见不多管别人家的闲事,但越想越咽不下气,冷声回答道:“与你无关。”
“他不是被学校隔离了吗?被隔离了还有室友?”宋东风问。
常岸这才听出不对的地方,对面的人似乎喝得有些上头,说话也是大着舌头含糊不清。
宋东风控制不住音量,扯着嗓子一样说道:“你敢跟他一起住?”
常岸立刻就明白为什么宋和初能被气到流眼泪了。
“你知道他是同性恋吗?他妈都不知道。”
颠三倒四的话,常岸听着这三个字只觉刺耳又讽刺,冷冰冰地说:“知道。”
“你知道个屁,他妈都不知道!”宋东风反复重复着这句话,“二十岁生日给了三千块钱,真是亲孙子啊。”
常岸说:“三千块很多吗?”
他听到洗手间里的宋和初低声笑了起来。
“狂!你谁啊跟他这么好?你是他对……”
“关你屁事?”常岸打断他,“封城了你上哪喝的酒?这个手机号是你本人吧?等着我现在就举报你。”
他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界面跳转回了桌面,在几秒钟没有进行操作后自动黑屏。
他从漆黑的屏幕上看着自己的脸,才发现不知不觉飙升的心跳仍然没有回落,沉重的砰砰跳连带着指间都在颤动。
也许是被气的。
卫生间里又没了动静,常岸带着一股无名火,把拖鞋踢得直响。
他怕宋和初是在里面哭,被他看见了会尴尬,便在门口等了片刻。
里面的水龙头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常岸还是没有忍住,探头看了一眼。
却看到宋和初正贴在镜子前,两只手扒着左眼的眼皮,下巴和鼻尖上都挂着水珠。
常岸被这场面吓了一跳:“你干嘛?”
宋和初收回手,单闭着左眼,从镜子内看过来:“眼睫毛掉眼睛里面了。”
常岸没能说出话来。
宋和初再次撑开眼皮,苦恼地凑在镜子前仔细看着:“揉了很久了,找不到在哪儿,又很硌。”
常岸感觉自己被蒙骗了,咬着牙:“你哭一会儿就流出来了。”
“哭不出来。”宋和初说到这里没忍住笑出声,“三千块难道不多吗?这个逼真是装得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