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洗发水一直是两人共用,他已经快要习惯常岸头发上的香味了,等隔离结束,估计常岸也不会再借来用了。
还有这块肥皂,按照常岸那个穷讲究的性格,多半是要扔掉不带走的。
宋和初只留下了洗漱用品,把其他的都塞在怀里,抱去了卧室内。
途径客厅时见到常岸已经领完了晚餐,今天的菜品是西蓝花炒肉,宋和初最讨厌的蔬菜。
另一个菜是烧茄子,常岸最痛恨的蔬菜。
宋和初想打趣一句,可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来,只是拿起自己的那一份进了屋。
“那个……”常岸在身后开口,“肉是牛肉。”
这种时候还能记起来他在忌口,宋和初都要被感动了:“……谢谢。”
有些生疏的回答。
烧茄子的酱汁调得很浓郁,拌在米饭里香气四溢,宋和初把西蓝花和牛肉搁置在旁边,捞起一片软乎乎的看起来很像豆腐的白冻。
一夹就碎,宋和初伸出舌尖点了点,发现这居然是鱼肉。
“那个……”客厅里的常岸再次开口。
但这次的“那个”没有后文了。
宋和初叹了口气,把刚刚夹起来的那小片鱼肉塞到米饭的边角处,替他把话说完:“我知道,鱼也不能吃——你要吃牛肉和鱼吗?还没有动过,扔掉浪费了。”
几秒后,常岸拖着盒饭站到了门口,仿佛大门设了一层结界,他半步也踏不进来。
宋和初一咬牙,站起身走过去。
以前抢数据线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拘谨,还常常洗完澡光着上半身大摇大摆地进来借东西,倒也没见过他不好意思。
这样一来搞得宋和初也很尴尬,他特意夺过常岸手里的筷子,把自己盒饭里的牛肉和几块蒸鱼都倒了过去。
常岸垂着眼睛看着,小声问道:“你要不要吃我的茄子?”
“不要。”宋和初说。
“那会吃不饱吧。”常岸问。
宋和初把筷子重新塞回常岸的手里:“吃不饱就算了,反正明天就能回校了。”
常岸没有回答。
晚上通知群传来了确切消息,并且@全体成员,明天的时间安排已经出来,从下午两点半开始,返校的大巴车就要陆续出发了。
他们这栋楼安排的是第一批次,负责人建议大家今晚把行李收拾好,到时候可以推进得速度快一些。
宋和初把吃完的空餐盒扔掉,翻出行李箱来摊开在地面上,将衣服一件件叠好码进去。
隔壁的动静听起来像在拆房子,常岸收拾个行李收拾得惊天动地,宋和初把衣服袜子全都整理好之后,蹲在地上挪着步子,越过玄关能看到常岸的门口堆了一堆垃圾。
定睛看倒也不算垃圾,是常岸那倒霉的一次性用品们。
包括垫在枕头上的那层枕巾。
宋和初轻咳一声:“那个……”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吃饭时,常岸的每句话都以“那个”起头了。
他们好像都很不习惯喊对方的名字。
但常岸没能听到他的呼唤,依然噼里啪啦地在屋里捣鼓着。
宋和初清了清嗓子:“常岸。”
噪音戛然而止。
“你那个枕巾……扔了,今天晚上用什么?”
常岸拉开房门,与屋子里蹲在地上的人遥相对视一眼。
他弯腰捡起枕巾来:“忘记了,谢谢。”
宋和初的胳膊架在膝盖上,默默地看着他。
常岸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