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继寿最近来了?”过楚子放下信问。
文忠道:“不止如此。在这之前,他还请了工匠来改建议事厅,这都是我派去的人听到的。”
“如果这两者有联系的话,那么吕继寿来访是在陈县令的意料之中了。”过楚子明白得很快。
“但我们一定要拿准,才能出手。”文忠提醒说。
过楚子摇摇头:“贤弟放八百个心,这件事我有十足的把握。陈同袍这段时间一反常态,久久没跟我们回话,肯定是怕书信往来,会经过梅县丞的耳朵,招人怀疑。据你的消息,梅县丞常和吕家有交结,他这般谨慎,不敢惊动吕家的人,必是要有一番大作为!”
文忠一跺脚:“莫不成是……shā • rén?”
冷屏从书房的方向走来,拿着扫帚,沿路闷头打扫。她刚刚在屋外偷听了陈吕二人的交谈,脑子里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顿时停住脚步,呆呆地愣了半晌,才发现攥在手的扫帚都不知丢在哪了。
“朱姑娘,”陈同袍从背后叫她,“我有事情找你相商。”
冷屏见他拿着扫帚,慌乱行礼:“凭大人吩咐。”
同袍不言,只是摇头微笑,慢慢向她靠近:“这可是大事,不要怠慢。”
冷屏愈发惊恐,连连退后:“还望您明言。”
同袍环顾了眼四周,便轻轻叹道:“本县久无妻室,有意与一勤恳善良之女子结成连理,可恨寻觅不得。姑娘孝心动天,平素待人和睦,真乃此中人物矣!”
冷屏脸色飞红,羞而不答。
“不知姑娘可愿?”同袍显得小心翼翼。
她怀着万种复杂的心绪,尤其是心头那又喜又惧的心情,使她此刻变得踌躇犹豫。喜不必说,她一直以来都在为此精打细算,盼望这一天的到来;但她始终没摸明白陈同袍的底细,不知道他这么干究竟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建议事厅、待吕继寿,以及他那明显的疏忽,都紧凑安置在一起,好像这之间有着非常的联系。她害怕背后的阴谋会将自己拉入无底的深渊。
冷屏想了半天,最终却只能咬牙说道:“大人既然不嫌,小女子焉敢有别话……”
陈同袍欣慰地点点头,便将扫帚递了回去,拍拍她的肩:“冷屏,好好养养身子,还得等着你作新娘子呢。”
文忠又往泰州派去两三个眼线,吩咐他们‘盯着陈府和衙门,仔细盘问路人’,可惜来去了几批人,过去日,一点消息都不曾探知,这泰州真乃‘路不拾遗’了。又空盼一阵,实在无计,文忠便和过楚子商议,应把眼线放得广一些,去刺探仪征之情。
人自然要由文忠挑选,原因简单,他这里多那些市井狡狯之徒,当起眼线来绝对不赖。有一个叫管七的,在帮派里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人都称他为管七爷;他生性狡黠,脑子转得极快,且办事利索干净,被文忠一眼相中,叫他收拾行李,作速赶往仪征。管七见掌柜好心抬爱,便不敢再耽搁片刻,换了身衣物,空两只手,骑上一匹黑马,就顺大街出城了。
过了一个黑夜,待管七赶到仪征,已经是翌日早晨了。他听说此处有早市,就打算去吕家当铺探看探看,问问吕少爷的踪迹。便连店都不住,牵马往早市里来。
他本想向路人问路,但考虑到自己是外地人,带一嘴异乡口音,容易引人警觉,干脆不出一声,只看招牌,在人山人海之中钻入吕家当铺。
掌柜搭着腿和众伙计聊闲天,见有一个穿土布衣服的人进来,急站起来问:“您可要当东西?”
管七爷笑道:“麻烦掌柜的了,不知吕公子回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