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楚子带湘人认识了府里的家眷,便将他安置在厢房内,暂且住下。过楚子还想让他去染坊走走,文忠理解他急切的心情,但还是劝道:“若过兄现在急令思兴去染坊视看,那众人一疑兄时日无多,恐慌四起,就不好办了。目今稳住局势为大要,此事缓议。”过楚子方才作罢。
文忠回到赌坊,听说管七回来了,即命他把消息告知陈同袍。
“陈大人,好事啊。”管七和陈同袍说,“我只身入南京,不知那地儿的情形,但听说有个叫蔡贤卿的戏子,是万和顺的心腹,便硬着头皮去拜他;谁想他真接了我的话茬,说要和叶知府商量商量,我就等了几日,他便满心欢喜地过来说‘成了’。”
陈同袍脸上也没有一丝喜色,只道:“管七爷身为文掌柜的人,为我跑这一番,实在辛苦了。我立马去衙门找知府大人,准备往南京一行,您回去罢。”
这新府衙是一间小四合院,四面围着老旧的石墙,房屋顶都盖有一层土灰,只门窗都是新修的,气派自不如先前了。陈同袍推开门,进了书房,朝知府行礼。
“陈同知,你有什么事?”
“大人,”陈同袍道,“巡抚已将扬州掌握在手,柳党进逼太甚,某窃为大人忧之。”
知府扶着额头,黯然叹息。
“下官有一朋友,在南京任着大官……我看,不如结交万党,以限巡抚野心。”
“你去?”知府不情愿似的。
陈同袍微笑道:“差别人来做,恐怕您也不放心。自然要下官前往。”
知府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如今正是你该担责任的时候,应当留在江都,共御强敌,为何要远去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