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袍在临行之际,忽见封乡绅的公子来访,便连忙招待。
二人对揖毕,封公子问道:“近日文掌柜并不在家,赌坊怎也不太去?父亲却屡次三番想见其一面,皆未能如愿。”
陈同袍劝道:“如今过员外方死,染坊的名分尚未完全确立,暂时还不了您家的恩情。但我与文掌柜从来便是一体,待事情了结后,本官必及时相告,不使封大绅久等也。”
封公子谢过了陈同知,再寒暄几句,便转身出门离去。
到这时节,陈同袍才算没了事。他开始整好行装,摸了摸褡裢,没有多余的银子,止二三两钱。他起初还考虑,需不需带上几张票子,以作和叶永甲的见面礼;但转念一想,能让那位知府眉开眼笑的东西,不外乎是柳党的‘救援’了。
他不再犹豫,将丧服脱下,准备换上一套平民衣服,以避耳目,便进屋去问冷屏。
彼时冷屏正坐在床边缝衣,见同袍轻轻走来,对她笑着说:“冷屏,我那几件短衣放在哪里了?”
冷屏暗瞄了他一眼,小心谨慎地放下针线:“是放在里屋的柜子里,我帮你去找……话说夫君这番是要去哪儿?”
“去南京会一个朋友,他前些时候写了信给我,自然得去看望一下。”
冷屏猛然一回头,眼睛里仿佛在闪着亮光,和陈同袍四目相撞。她又赶忙将目光收回。
“怎么了?”陈同袍的语气平和,没有一点波动。
“没什么……”冷屏又回了几次头,以作掩饰,“想看看你穿那件合适……”
无多时,冷屏从柜子里便拿了件土褐色的短衣,给同袍穿上,却还合身。他啧啧赞叹几声,随即轻装简行,出府上马。冷屏倚在门旁,看着他远去,方才回屋。
“蔡师傅,有人要托您办个事。”
蔡贤卿刚回到家,就有几个弟子凑上来说。
“陈同袍?”他脑子里只蹦出这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