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贵客何曾受过戏子的侮辱,各个火冒三丈,登时都站了起来,将蔡贤卿团团围住,面红耳赤地,指着他鼻子说道:“你个下九流中的贱人,竟敢如此狂妄!老爷们虽无通天的本事,也轮不到一个戏子吆五喝六!你再多嘴,就别怪我们打狗不看主人!”
蔡贤卿一挥袖子,把竹扇拍到桌上,冷笑道:“蔡爷平生只认道理,不认尊卑。汝辈以为自己得了几分权势,便要高傲起来了,殊不知将为清流所鄙,已沦为官中之下九流矣。于此观之,最该受贱人之诮者,并非蔡某,而是诸公!”
众人听罢,几欲一拥而上,来打贤卿;正当厅上混乱之际,忽听门外一声喝斥:“诸位安静!”
有人刚扯住蔡贤卿的衣领子,见是良侯来了,便慌忙松开手,向门口笑着鞠躬。
“哎呀,良侯,我们等您多时了。”
蔡贤卿掸了掸衣服,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位穿着绛红色丝绸单衣的年轻人,腰间扎着玉带、系着宝剑,蓄着一绺胡须,打扮与前时迥然不同了。
“大家都是我过某府上之客,理应以朋友相待,有何事不能慢慢言说?看在我的面上,莫要伤了和气。”
“是,是我们无礼了。”
“这事就算了罢。”湘人叹道,“在下已设好了宴席,请各位先随我前去,同吃几杯酒,共庆这迁居之喜。”
众人一齐笑道:“敢不奉陪,敢不奉陪!”
蔡贤卿向那群人翻了个白眼,暗想:‘看他们这阿谀奉承的样子,似乎忘了湘人商人的身份了……我早日脱了这贱籍,岂不是与他一般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