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何人?”太子偶然一抬头,发觉了在门口徘徊的书办,便喝问道。
那书办正想着如何进去,忽听到太子唤了他一声,腿都软了,慌忙跪在地上说:“太子殿下,臣乃是中书省的书办,有急事要问宿丞相。路上听人言,会议尚未开始,便赶了来。”
宿宗善也看向他,皱紧了眉毛:“到底出什么事了?”
书办叩头道:“小人本欲将批好的文书放入书阁,谁知钥匙寻不得了,都省里也没一个人在,故而想麻烦您回去,帮忙找一找。”
“不是在东面那间屋里放得好好的?”宿宗善不禁咂了咂嘴,烦闷起来。
“小人确实是知道的,可不知在哪个柜子放着……”书办略抬起眼睛,畏怯地瞅着他。
“唉,你怎么净在这样的时节劳烦我?就不该将这些事情交给你!”碍于百官公卿的面,宿宗善不便去责骂他,只好一甩衣袖,冷瞥了他一眼,出班向太子奏禀。太子知是公务,其中并无别情,便颔首许了,随即又嘱咐道:“宿卿此行返回都省,顺路再去兵部一趟,看看叶兵部的状况。”宿宗善奉了命,遂与书办一同退下了。
二人离开大殿,已是行了一程,眼看着走得远了,书办方才将宗善扯住,邀他到一处无人之地说话。宿宗善始觉出几分蹊跷来,深思片刻,便从他走近紧靠宫墙的角落里。
“大人,”书办轻声开了口,“适才叶大人派了人来,叫我转告您几句话。”
“尽管说。”宿宗善并不惊讶,只挽了挽袖口,面色严肃而沉静。
书办于是把崔乙如何来访,如何恳求于己,及洗脱罪名诸事明白交代了一遍,宗善是一处也没有听漏,慢慢地思索地会儿。
“小的以为,”书办看他半天无话,便斗胆进言道,“这样的交换实在没什么好处。叶永甲不是陈大人这一路人,谁知道他荐的人是什么底细?到时候反将矛头对准咱们,就没得后悔了。不过胡郎中的面子,我不能不给,还是需丞相亲自去说,摆明一个态度。”
宿宗善却极觉不妥,连连摇头:“若依你说,他已在工部那边儿洽谈过了,两方的人同来求我,我怎好意思回绝?况且当年胡重廉那件事,是出于一片好心,叫我去分银子,虽说终是个不了了之的结局,但为这计划也费了他不少心血。倘因妒忌叶永甲得势,而使工部众人枉受了贪墨的罪名,遭了皇上的白眼,那我们这同僚之间还怎么相见?总当以息事宁人为重!”
书办笑道:“宿大人果然是胸襟广阔的人,一心想着朝廷里的和谐,小人境界低了。这就遵命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