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来人见了曾粱,却不觉得惊愕,只是面面相觑,随之尴尬地一笑:“曾大人,您怎么也在此?”
曾粱提了提袖口,正色应道:“本官身任户部,查清钱粮流向,乃是分内之事;倒是你们,鬼鬼祟祟的,成何体统!”
两人位卑权轻,不欲得罪于他,因而赔笑道:“大人勿怪,我等不知这是您的贵客,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曾粱听了,渐把眉毛舒展,叹道:“你二人毕竟是朝廷的官员,关乎着国家的颜面,这桩丑事就替你们瞒着了。但你们要记住,日后不许再索贿赂。”
两人松了口气,忙说着几句恭维的话,请曾粱等人走在前头,随之出了屋子。待走到那片空地上,曾粱忽然停住脚步,回顾二人道:“你我并非一路前来,适才又有争吵之声,若工匠役夫因此猜疑,遍传谣言,恐不利于朝政。何不将众人召来,示以和睦?”
二人深以为然,便向周围的人群大声喊道:“各位,各位!你们都停下手头的活,曾大人有话要要说!”
役夫们愣了一会儿,方才放下正搬的箱子,胆怯地靠拢过去。
眼见四面都来了人,曾粱便一顿嗓子,喝道:“诸位匠人!你们看清这两位兵部的老爷了吗?”
众人疑惑不已,只答:“看清了。”
“唉,你二人再靠近一些。”曾粱又转头招呼起那两个。他们不晓缘故,心中略犯犹疑,正要开口问时,却感觉脖子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架住一般,脑袋都抬不起来了。
“你们两个好不无耻!”曾粱温和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严厉,用手指着他们的额头,“为国家办事,竟向军厂商人公然索贿,欲置法度于何地!我回京后,必先弹劾汝辈,再劾叶贼!”
二人方知中计,瞥见众人还傻着眼,于是趁机挣脱,硬生生从人墙当中钻了出去,飞快地逃去,再追不得。
此时络腮胡也听得乱声,冲出屋内,来问了事情的经过,不禁汗流浃背,哭告曾粱道:“曾大人,您这真是昏招啊!若想与叶党争执,到别处争就是了,何苦牵扯上老朽,我必不能脱罪了!”
曾粱抚慰道:“勿怕,我入朝之后自有主意。”
蔡贤卿大踏着步子,迈过兵部大门的门槛,蛮横地撞开挡路的小吏,目光直直地望着正前方,来到叶永甲的班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