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的好友,那位姓阎的大佬上个月被关进了大牢,小年前一天被折磨死了。监狱里的头头还在死亡证明上特意强调不用留骨灰。消失今天下午传到你爸那里的。你爸收到电报当时就吐血了。你二哥给用了药,但是并没有起色。他已经准备明天一早邮局一开门就给你们发电报呢。”小酒盅说得很快,就差没说方淮远是要打电报让去奔丧或者见最后一面了。
“啊……”方淮心愣住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阎伯伯死了?那样的人,当年在那么乱的时候,在大上海,八面玲珑,一身多职的多面间谍,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人物,就这么死了?还是被折磨死的?连骨灰都不让留?
多大的仇多大恨啊?要挫骨扬灰?
“保住阎伯伯的骨灰。”方淮心回过神,交代的第一句就是这个。人已经死了,救是救不回来了,但是骨灰总得保住,有总重见天日之时。
“已经被监狱里的一个牢头偷偷换出来了。”小酒盅还是习惯于用她那时候的秒呼,其实这时候已经不叫牢头的,得叫狱警。
“那就好。我爸魂魄离体了吗?”方淮心现在就特别特别的庆幸,半年之前,因为罗道士的事情,随意的给父母买到百岁寿命。那时候,她是真的不知道方南国会有这一难的。寿肯定是买到了,花了两库金银。所以,她很肯定方南国不会死。
可是,活着也分很多种的。无病无痛无疾而终是活着。家庭和睦,含饴弄孙也是活着。植物人也是活着。
“没有。老鬼用了法器压着呢,没事儿,离不了体。”生魂离体,又阳寿未尽,那就是植物人了。方淮心一再交待了看着她的父母兄姐们,小酒盅不会这点事情都办不好的。
“那就好。”这年代对于鬼怪来说,并不好过。好在,天一亮,方淮远就能发电报了,收到电报,镇上就会给农场打电话的,最晚中午也能收到了,她们母女就能出发了。只要黄芪一到,总会有办法的。只要醒过来,身体慢慢养就是了。
“那我先走了啦,再去准备点儿法宝,万一之前那个压不住,好再用别的。”小酒盅又匆匆忙忙的走了。这年头儿,法宝啥的,效果不好说的,她得准备充足点儿。
“啊……啊……”方淮心闭着眼睛,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要先给黄芪一点提示,要不然明天骤然得到消息,怕她受不了,再影响了医术就不好了。自己又还没有学到十分。方淮远可是学得九成了,不还是没办法。她就佯作做了恶梦,无意识的喊出来。
“心心,心心?怎么了?醒醒,醒醒。”黄芪就睡在方淮心身边,一听到喊声就醒了,伸手推她,想把闺女叫醒。
“啊……妈,我梦见我爸生了重病,生死不知得在床上躺着。我二哥在他身边哭……”方淮心起来,抓住黄芪的手,使劲儿的攥着。
“啊?心心,做恶梦了吗?没事儿吧?”孙小云回京城过年云了,女知青这边儿就剩下李英跟方淮心了。李英可说家里不方便回去,也没细说。这年头儿谁还没点儿难言之隐呢,也就都没有细问。加上黄芪,现在就剩她们三个人了。方淮心一喊,把她也给喊醒了。
“不行,我得收拾东西,明天给二哥打电报问问,不问我不放心。”方淮心就起来,拿出来行李箱就开始收拾东西,也没啥收拾的,就是换洗的外衣和内衣。
“那就收拾。”黄芪看方淮心那样儿,刚想劝一劝她,心里一动,又想到,是不是老祖宗给示警了?又不好当着李英的面儿细问,所以她也起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李英被母女俩弄得很是无措。她也没法再睡了,可是又帮不上忙,只好起来,往炉子里再添些柴禾。忙活完,就看那母女俩在炕上枯坐着,她劝了两句让休息,也只是躺下干瞪眼。
好容易熬到了天亮,方淮心就去借马。黄芪哪放心她一个人骑马去镇上。就跟着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