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书昀抬起手腕,敲了下腕表表盘,转身道:“十分钟后就要走了,晚上九点才能到歇脚的酒店。”
裴楠:“……”
若是郑书昀不说后半句,裴楠会认为郑书昀单纯是在提醒他时间,但偏偏对方给予的提示过分明显。
事实上,裴楠也说不清刚才究竟是他被亲得异常动情,主动朝郑书昀身上拼命地贴,还是郑书昀仗着掌心宽大有力,握着他的腰一边揉捏一边往自己怀里按,总之他们都太过忘形,的确有点起火的征兆。
然而,望着前方江天一色的水岸边,郑书昀那出尘若仙的背影,裴楠小跑着追上前去,还是忍不住骂了句:“禽兽……”
又由于恰好汇入从镇上返回来的大部队中,嗓音虚浮得几乎微不可闻。
裴楠努力维持自己面部皮肤的温度,却见郑书昀在光天化日之下略微俯首,用只有他能听清的声音道:“这两个字,留到今晚再说。”
作者有话说:
评论和海星永远是小椰子的动力源泉!(疯狂明示)
第41章“你太坏了。”
这次自驾游一共三辆车、十二人,除郑书昀外,还有两人分别带了自己的男友和妻子。身处这样的人员构成当中,裴楠总有种浑水摸鱼的感觉。
离开小镇后,车子朝着笔直的公路行进,两旁绚烂的夕阳逐渐褪色,前方也越来越暗,仿佛下一秒便会失去方向,却又在夜幕完全降临的一瞬,猝然驶入一片广袤盛大的星河之下。
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裴楠探头去看中控台的导航,由于方向原因,半天也没看清还剩多久的路程。
正当他要出声询问开车的赵律时,忽然听到一旁闭目养神的郑书昀道:“快了,还有二十分钟到酒店。”
郑书昀语气毫无波澜,似是随口之言,但裴楠却莫名脸热,总觉得对方别有它意。
最终,到达酒店的时间和郑书昀预估的分毫不差。
裴楠刚推开车门下车,就听到最前面的越野车传来男女争吵的声音,争吵者是他们一行人中唯一的那对夫妻。
由于不熟,裴楠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围上去劝解,依旧站在原处,倚着车门听了半天,才搞明白两人的矛盾仅仅来源于一只三千块的玉镯——女方在傍晚停留的小镇给婆婆买了个镯子,男方嫌女方经不住导购诱骗花了冤枉钱。
剑拔弩张间,妻子直接将礼品袋拍到丈夫胸口,气道:“好好好,是我不会当家,以后你妈你自己孝敬去吧,我不管了。”
丈夫面露急色,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道:“你别无理取闹,我不是这意思。”
妻子用力甩开,扔给他一个“滚”字,便拖着行李箱先行进了酒店大门。
闹剧暂时落幕,裴楠堪堪回过神来,同郑书昀往酒店里走,听一旁的老李笑眯眯地问:“小裴吓到了吧?”
裴楠摇摇头道:“其实曹姐也是好心。”
老李叹了口气:“是啊,但结了婚就是这样,柴米油盐一地鸡毛。听哥一句劝,你还年轻,一定要多多享受生活,千万别太早跟人定下来,尤其是踏进婚姻的坟墓,不然——”
后面的话被郑书昀一声“老李”打断。
老李不明就里地看向郑书昀,毫无防备撞上那双沉黑眼中投射出的冷冽目光,瞬间有种被扼住咽喉的感觉,嘴边那一连串劝人不要结婚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这时,负责安排食宿的小谢拿着房卡走过来,冲郑书昀和裴楠不好意思道:“我以为郑律要带女朋友过来,所以给你们订的大床房,刚才去问了一下,双床房已经被订满了。”
郑书昀道:“没关系,能睡就行。”
他说后四个字的时候,顺着裴楠的视线略微俯首,目光轻飘飘垂落到裴楠脸上,扫得裴楠耳尖隐隐发红。
小谢并未察觉到面前二人的眼神纠缠,只觉得郑律通情达理。她把卡交到郑书昀手里,见裴楠两手空空,就背了个斜挎的小运动包,便好奇地道:“小裴怎么没带行李?”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看了过来,问裴楠是不是把东西扔车里了。
郑书昀指了下腿边的拉杆箱,道:“他的行李在我这里。”
迎着众人惊诧的目光,裴楠立刻出言解释道:“我俩住对门,为了省事,拜托给他了。”
事实上,他前两天发消息问正在出差的郑书昀,自己需要带什么,对方过了大半天才回复,告诉他只用带个人就可以了,态度在他看来极其敷衍。
他内心涌起不悦,便告诉郑书昀既然如此,他打算连行李都不带了,心里想着到时候缺什么就在路上买。
他也不知道郑书昀究竟帮他带了些什么,甚至在此之前,他都无法确定郑书昀会不会为他准备行李,直到进入房间,打开郑书昀的行李箱,才惊讶地发现对方不仅替他准备了水杯、墨镜一类的游玩用品,帮他带了整整三天的换洗衣物,包括内衣。
继而,裴楠想起郑书昀买了一堆他的衣服放在家里,说是为了方便他留宿,而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还处在微妙的朋友阶段……
思及于此,裴楠内心涌起一阵细微的骚动,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或许是郑书昀有时太过面面俱到,甚至提前预设好一切,反而显得有些刻意。
待郑书昀洗完澡,裴楠进入浴室,半小时后,他从浴室出来,见郑书昀披着睡袍坐在桌边,用笔记本电脑浏览文件。
他揉着吹至半干的头发走过去,在郑书昀合上电脑之前瞥了眼屏幕,捕捉到几个关键词,问:“是离婚官司?”
郑书昀“嗯”了一声,随即道:“在这场官司里,女方要保护自己辛苦打拼出来的事业不被男方分割。”
裴楠若有所思地问:“你是女方的代理律师?”
郑书昀未语。
裴楠并没有察觉异样,又道:“像你做律师的,见多了这种夫妻反目成仇的事,会不会就此变得不相信婚姻,就像李哥那样?”
“信任与否的重点并非婚姻这两个字,”郑书昀说着站起身,目光在裴楠脸上缓缓游移,“而是取决于结婚的对象。”
曾经,他用整个童年见证了一段极其失败的婚姻,也认为结婚的必要性几乎为零,直到他遇见一个他迫切想要与之拥有婚姻之名的人。
然而裴楠并未尝到郑书昀话中的意味,只浅析片刻便恍然点头道:“哦我忘了,你是gay,不会考虑有关结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