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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流亡者涅槃重生 026章 反击前夜(1 / 2)

正午众柱国散去,赵从简从心潮澎湃逐渐恢复平静。先是去花圃寻找两位女仆,却已不见踪影。“大概是摆弄花草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吧。”他心想,身边的缪宦寸步不离地跟着,唯恐见新的君王‘私自’会见外臣而自己不知道,导致初步形成的权力易位。赵从简穿越前多少也看些宫廷古装剧,对此中门道也大致清楚。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溜达了一阵,缪宦怕自讨没趣,便主动搭话,是否需要招徕些更年轻知礼的仆人,又或者王需要什么样的鹰马畜养、斗鸡走狗之类的活动也可妥当安排。却遭新王摇摇头,只示意对方陪伴。当他们再度路过正堂时,赵从简才发觉,窗下的部分都由平整的石基垫在地上,厚度到人膝盖高度。这样精妙的设计不仅防水,更注重防风——边地的风沙更大,而气流多贴着地面流动。

难怪偌大的房子里方才不觉寒凉。再望向屋子内部,大木头件作梁和柱撑起整间正堂,此刻只显得空荡荡。如果没有人提醒这里是名公贵卿开过会的地方,恐怕不会被相信:世上普遍的观念都认为,像贵人就应该居住在气派的屋舍,出入靠香车宝马,越是尊贵越应该如此。赵从简凝视出神,不禁苦笑起来,当下境遇却是如此窘迫。除此之外,前时少不得无数犯人与官员前来此与郡中官员差役斗智,他耳边似乎就响起无数人声嘶力竭的呼喊与争辩,嘈杂乱作一团,弥漫过庭中树叶卷地盘旋的嘈杂音,最后化成阵阵嗡鸣……只剩下视力还在作用,而眼前尽皆静态,事物消亡后也不过如此。赵从简转头望向天上的太阳,此时正当空照耀着,高不可攀。

如果有一天,代国也灭亡了,自己确实没能挽救其命运,世界又会是什么样的呢?大概什么也不会变化——秦依旧会统一六国,兼并天下,所谓代地生出的枝节,不过历史中的渺小涟漪,隐在不断有重石沉河的巨大波浪中,根本不会被轻易发觉。自己被周公召唤来的命运,竟是这般‘不足挂齿’!

凉风吹久了脑袋,赵从简脖颈僵硬,气顿时也喘不上来,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地。“快!扶住王上……”缪宦的声音,是最后微弱入耳的存在。

再醒来时,赵从简又躺在后堂拼接起来的大床榻上,身边只有蔻儿沉沉欲睡的身影。挣扎着爬将起身体,惊醒了对方。女仆急忙喊着门口的小厮叫来缪宦——看来也是缪氏特意嘱咐过的。无从考虑这些,头脑昏昏沉沉的他自顾自走出门外:天色离日落还差些许时间,还在显示湛蓝色。

缪宦看来就在附近,赶来的及时,解释到王正午时分昏倒,一直昏睡了两个时辰。赵从简也不拘束礼节,直言开口,想要骑马,并回绝缪宦优先进食的建议。对方不敢懈怠,迅速找来随同的骑手准备与王共乘一马,旁边是十多名骑士随行。赵从简发觉没有马镫,才记起这工具起码是南北朝才开始普及的,便踩着殷勤上前的小厮背部,为骑手架起放置在马背上。一行人溜烟的功夫,来到西门下,众人还不相识的代王就这样穿过门卫,沿着楼梯窜上城墙。

太阳金光闪闪的,即将要落入极远处的山峦里。头痛仿佛没那么厉害了,但心中却阵阵失落,说不清是何种感受,可能为今日成为历史、一天就这样过去、看不到国家能立即好转起来的焦躁、缺乏使命感与归属……

看向城内:一些民众时不时会举目打量有权限自行上墙的小少年,更多则是麻木行走着的人类。无论代地有何等波澜,都不影响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算秦军能打进盆地来,要不了多久,还是会得到同样的结果。民众这样寻常的生活,才是绝大多数时间的常态。

想到这里,赵从简不免有些失落:自己被周公嘱咐过要承担起拯救赵人的责任,可现在,却像是一个人在使力,这些小民没有打算跟随的精神面貌体现出来。至于身边随从的骑士,他们就站在那里,和马匹时不时的哈欠声似的,笔挺得更像是在尽刻板的义务。有谁是能够依托的呢?

貌似现在并没能找到,而且空洞的心还在砰砰跳,那种慌张的紧迫像是要将人完全吞没,待到夜晚,天色难辨,连身边的漆黑都像要吞没自己时又该作何处理?

赵从简不敢向下想,慌忙跑下墙,声声呼喊骑手带自己回府。一行人奔驰在通衢大道上,两旁屋宇飞快后退,他眼睛干涩地使劲眨着,又是倏忽一阵便来到府衙门口。缪宦不善骑乘,否则早就跟着去了,此刻正守候在大门口,如早晨他出门时那样焦急——下马时,赵从简主动接住对方伸来的手跳下来。缪宦的臂膀虽然不能与父母相比,但也将他心中的彷徨一扫而空。分不清啊!真的分不清,这位宦官究竟是自己的贴身总管,还是如后世的前部门领导一样的吸血鬼。孰远孰近,竟令他迷惑其中:可能宦官并没有世人说得那么坏,起码自己遇到的‘搭档’并不是。

不能否认,未来多年里,这位缪宦都会作为赵从简最为亲近的人存在,保护其安全,巩卫其权势。

众人向着偏堂走去,赵从简顾不得进食,示意缪宦将小厮们留在附近,两人进了偏堂私下密话。他箕踞坐下,不顾缪氏劝阻反而令对方同样坐在旁边的席位上。缪氏不敢,君臣多次谦让,直到赵从简说出:“你是本王的内廷官,今日没有外人在。”对方深受感动,方才跪坐在侧席上。

“今天前晌的事,我有不得体的地方吗?”

“依臣见并无不妥,王之所以为王,治百官,抚百姓,天理昭然,本该如此。”

“宦者令是在向着王说话吗?难道——”

只见缪宦也率性抢答道:“小臣丰年侍候在邯郸时,从未见过故王迁有作谦让诱善姿态,反而颇多敷衍。余时声色犬马,一应俱全,虽习诗书,不能投入。倘若有众臣纷争,前依此人,后纳彼臣,百官喧嚣在王廷中,一刻也不停。看上去大家都在表达意见,实际却用音量决定胜负。争议繁杂,莫衷一是时,最终不免折中处置;偶尔有些决策被完全采纳的,寻思来全是盯着人阴暗面放大其中害处令王畏惧才完整通过的。总的来说,并不如大王您更英明。”

“唉,人们都说事情做了就不要去害怕它,结果无法再被颠覆。我现在只看得到天明天暗,消息随时会传来,具体却不能被把握,想生出多只手去做,终究不能达到,只是在这里看着,未来将会怎么样,实在不敢想象。缪令啊,难道悼襄王在时也那样‘碌碌无为’吗?孝成王在世时呢?”

“王上能这样想不就很好了吗?先王在位时所作所为已经在谥号里了,天意能及的人力不需要过分努力,不肯给予的定然是人意骄纵狂悖在作怪。无论哪位先王与公卿议事都是当堂解决,事前考虑再多无法发挥,事后因怨恨作恶都要受到众人谴责。今天各位柱国不能争辩过您,就说明做法可行。有人私下里考虑废黜您,只可能是宗室一方,只要防范好他们,不犯上作乱,过不了多久民意都了解您贤明而归附,再想对您动手,就很不划算了。”

“那么他们裹挟我来代地做什么呢?未免太繁琐了!”赵从简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缪氏,无法想象对方竟然会这样大胆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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