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一出,鹤谨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运作,第二天,顾风曜就被他拉到市中心的高档小区。
鹤谨掷地有声道:“顾哥,就是这儿,软装硬装一应俱全,东西我都换上新的了,立马就能入住。”
“钥匙给你!顾哥你好好在这儿住啊,千万别回来了!”他那张称得上俊俏的脸皱成一团,哀怨地说:“你再来一回,我人都不行了。”
顾风曜眉间淡淡:“还有事儿?”
鹤谨全身一抖,立马飞也似地跑走了。
他这才拎着钥匙上楼,顾风曜之所以寄住在鹤谨家,是因为他不想回去,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
顾家?
他冷笑一声,他早就没有家了。
在原来洋房的废墟上重建房屋的事情顾风曜交给章霖去做,他从鹤谨家搬出来,想起昨天的事,他脸色发沉。
怀里的大黑突然喵呜一声,舌头舔了舔他的指尖,像是在催促一般,顾风曜回过神来,进入小区,鹤谨说的不假,环境还算不错,他搭乘电梯上楼,高档住宅一层只有两户人家,他是608,对面是607,顾风曜瞥了眼对面,静悄悄的,不知道是不在家还是没住户。
顾风曜简单安置下来。
第二天,他要去公司上班,清早出发,就在这时,607房门发出咔嚓一声轻响,顾风曜眼皮猛地跳了几下,像是有什么征兆,他站在那里等着,双手低垂。
沉重的防盗门被人推开,走出一个白色连帽卫衣的青年,他提着垃圾袋,漫不经心地出门。
那张脸就这么明晃晃地突然出现在眼前,顾风曜心跳一滞,近乎贪婪地看着他,一错不错。
被注视的顾千欢低垂眼帘,眼睫微抖,滚烫的视线如熔岩热沸,他就是瞎子也能感受到,灼烫得像是要往他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随着“咚”地一声,垃圾扔进垃圾桶。
“欢欢……”喑哑的嗓音不敢抬高,他怕自己吓到青年,顾风曜张了张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胸口里的东西疯狂撞击,他抓紧领口,小心翼翼地勾起一丝微笑:“欢欢,好巧,你也在这里住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可真是个蠢问题。
下一刻,他呼吸一滞。
顾千欢朝他点头,眼底一片淡漠:“顾总,早上好。”
顾总……顾总……
撕裂般的痛楚从心口传开,生疏冷漠的口吻警示他,他和青年冷漠的关系,他本可以拥有鲜活纯粹的他,可这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
他的自怨自艾顾千欢不知道,抬手看了看时间,眉头轻佻,今天是约定好的看地址的日子,顾千欢早早起来,就是不想迟到,虽然离开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不妨碍他觉得耽误事。
抬头看清情况,他眉头微蹙:“顾总,让一让,我要下楼。”
男人高大的身体正挡在他的必经之路,很碍事啊。
顾风曜挣扎着想说些什么,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铃,若不是醒目的备注,他连接都不接。
“顾先生?我是章助理请来的市勘察人员,现场调查研究后发现,火灾源头是您的卧室,我们检验了灰迹,显示成分是人血还有化学成分,应该是油画颜料……”
电话那头还没说完,顾千欢突然折身,顾风曜边听边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去而复返。
他挂断电话,对面顾千欢突然出声:“是我烧的。”
“我用一把火,烧掉了整个洋房,颜料是那幅肖像画上的,我把它烧掉了。”说着,他竟笑了下,递给他一张支票,语气淡漠:“这些够不够?”
顾风曜睨了眼,足以买下五栋洋房的巨款,他伸出手,像是要接过,又猝然出手,一把抓住青年冷白色的手腕,将他压在墙面上,顶开他的双腿,呈大字型。
高档小区隐秘性强,只有业主才有本楼层的电梯IC卡,他毫不担心被人发现。
指尖抚摸青年嫣红的唇瓣,他的视线由下往上,落在那双高高吊起的手腕上,一道狰狞刺眼的疤痕盘踞其上。
他比顾千欢高出一个头,肩宽腿长,站起来急剧压迫感。
“欢欢,别怕我,我只是太久,太久没看见你了。”他低下头,一直克制的情绪在此刻骤然决堤,汹涌间冲垮防线,他轻吻那道疤痕,微凉的唇瓣落在结痂上时,顾千欢轻轻颤抖起来:“放手,滚开!别碰我!”
他们熟悉彼此的身体。
数不清有多少次疯狂,抵-死-缠-绵,鱼水交融,身体早就契合得不像样子,现在碰在一起,像是一只终于契合完整的圆环。
顾风曜稍一抬眸,便看出他此时的情动,一层玫瑰似的娇粉爬上他的皮肤,像是诱人采撷的花朵。
他低哑地喘息,低头地咬上青年手腕,一根青灰色的动脉隔着薄薄的皮肤,血液在血管里奔流,他轻轻咬了咬,在那道疤痕下方,他不在乎什么肖像画,只有眼前这个人,他眼中酸涩难忍:“那些血,是欢欢你流的,对不对?”
顾风曜不奢望能得到顾千欢的回答,他压抑地绷紧身体,一遍一遍地舔-舐,与之相反的是他的哀求:“不够,不够,这些都不够……”
他对上顾千欢的双眸,炙热的火焰燃烧着,声音像是要刻进他心底:“永远都不够。”
“欢欢,跟我回家好不好?相信我。”
顾千欢恍惚一瞬,家?他还有家吗?
他哪有什么家,一个孤儿还想奢求什么,傻傻地献出一切,被人再次玩弄吗?于是他笑了出来,声音透着嘲讽:“顾总,咬够了吗?您是狗吗?”
顾风曜神色一滞,他掏出一份文件,在顾千欢的注视下说道:“这是我重新起草的合约,我把我全部身价押上,只要你别离开我,欢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