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顾千欢给小梨花倒下猫粮,在一边看它吃饭,程言路过时瞥了眼青年,阳光打射在青年侧脸上,灿烂且热烈,如繁花盛放。
“千欢,老师给我打电话了,你要接吗?”
顾千欢手指一滞,落在喵呜吃饭的猫猫脑壳上:“陆叔叔?”
当年他被陆学平收养,师从郑中胥,陆学平是他的收养人,也是程言的老师,他们算是一起长大的玩伴,顾千欢眸光闪烁,唇角扬起笑容,他精神状态看起来不错:“那我待会儿给他打电话。”
程言忽然半蹲下来,平视青年:“千欢,你最近感觉怎么样了?”
顾千欢默然不语,他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小梨花,程言脸上闪过一瞬的沮丧:“千欢,那你想出去吗?”他顿了顿,似乎有些踯躅:“今天是你复诊的日子,我已经约好了礼医生。”
但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千欢实在不愿意,取消这次预约也行。
他对自己宠溺,可有时候,溺爱也是一种伤害。顾千欢知道自己生病了,他总不能一直逃避,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况且……
顾千欢指尖捏紧揪住布艺沙发提了提,他笑了下:“好啊。”
出去也好,正好方便他做某些事。
程言为了这次出门很是准备了一番,没想到刚跨出一步,就碰上了不速之客——是一身休闲装的顾风曜,他日常穿着大致都是黑灰西服,此时猛地换了一套衣服,发型稍稍凌乱,显得年轻不少。
看样子对方和他们一样都是要下楼。
走进宽敞的电梯间,顾风曜敷衍地朝程言颔首,目光落在顾千欢身上时,却是陡然一亮,态度立即不一样了,温声道:“欢欢,下午好。”
欢欢,多亲昵的称呼。
程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又酸又妒,那一瞬间,他竟然想着直接把顾千欢拉回房子,也好过再碰见顾风曜这人。
反应过来后,程言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他正分神,也没发现顾风曜进来后其实是紧挨着顾千欢一侧,莫名的意味在两人身边传递,顾千欢微垂眼眸,衣兜里的手机闪烁个不停,一个个邮箱小图标在页面上排列整齐。
顾风曜看着他们离开,才伸手招来司机,他在车上说:“跟着前面那辆车。”
从小区到医院并不远,俩人又起的早,到地方的时候,医院里只有稀疏的人流,根本不用排队,顾千欢直接推门而入。
程言压着唇角,见人消失在门后,他才找了个座位坐下,低头摆弄手机,看着专注,手指无意识划过屏幕,可见心思根本不在上面。
*
心理咨询室。
顾千欢表现的坦然,他在医生对面坐下,很有礼貌地说:“礼医生,麻烦您了。”
礼医生笑了起来,一场心理疏导有个好开头很重要,他看出病人的抗拒,于是和缓地回了两句,很有话术的引导病人自己说。
顾千欢很不适应。
他从来不曾向谁剖析过心理,有种被窥探的感觉,况且……他攥紧手掌,整个人都隐隐抗拒起来,医生忽然道:“听说你的职业是个画家?”
顾千欢愣了一瞬,讶异的目光看他一眼,顺着他的意思聊起他最喜欢的工作,他没再隐瞒,一字一句地说下去。
从他的职业聊到父母,他压抑自己的内心,尽量往轻松方面说,期间时不时观察对方:礼医生在写写画画,顾千欢看着他的笔势,有些发呆。
他出来时程言已经不见人影,扭头看了眼走廊通道,转角处,蓦地走出一个人。
是顾风曜。
他在医院等了不久,指使人引开了程言。
“欢欢,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吃饭?”
经过之前的事,他学会小心翼翼地收敛心思,克制又平淡地接近青年,可一想起之前的消息,他又有些兴奋。
顾千欢摇头:“不用了。”
他没说几句话,程言便匆匆忙忙地出来,他像是知道有人接近顾千欢一样,直奔向他。同时对顾风曜表现出极大的冷淡,他的针对任谁都能看出来。
顾风曜哂笑一声:“欢欢想跟谁说话是他的自由,你无权过问。”
程言冷不丁被刺了句,张了张嘴,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回家后,他很明显察觉到顾千欢的异常,他看着钟表,眉心紧皱,他忽地拧开药瓶:“千欢,该吃药了。”
顾千欢看他一眼,手机盖在桌面上,一排的小邮件已经拆开,署名都是qingongju。
他吃完药就开始犯困,不知道是换新药的副作用,亦或是……其他。
他拿着手机,屏幕上,一个个位置报备出来,全是今天的收获。他和顾风曜联合做了一场戏,在路上将某些人排查得干干净净,顾千欢看着满目的监控位置,不禁笑了出声,他有这么重要吗?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是的,他早就察觉不对。
之前便隐隐有种被窥探的感觉,尤其在程言入住之后,更是达到顶峰,直到今天,通过顾风曜的消息,他才肯定自己一直被人监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