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在了床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重新躺回去装睡假装不知道,但是没等他想出个章程来,傅尘就从里面的净室出来了。
青年身形修长,穿着白色的里衣,明明怎么看怎么是宛如青竹般的翩翩公子,但季绵却总觉得他身上还带着那么一丝……涩气。
可恶!!
小哥儿的耳根已经红透了,那如晚霞般的绯色还隐隐有往他脸颊上渗透的趋势。
他抿紧了嘴唇,下意识地避开了傅尘的视线,欲盖弥彰道:“那个……我才醒。”意思就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傅尘的视线悄无声息地从他血玉般的耳根上划过,眸色暗了暗。
到底是少年人,他其实也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是转念一想,在这儿坐着的是他明媒正娶的小妻子,又释然了。
而且看着小哥儿这幅恨不得把耳朵揪下来的模样,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爱。
他唇角微微向上扬了扬,轻咳了一声,十分自然地换了个话题:“绵绵,洗一下再睡。”
可恶!!
这人怎么完全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季绵张了张嘴,但是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缷了口气,小声回:“哦。”
“有热水吗?”
“……”
傅尘顿住了,他刚进去净室的时候水肯定是热的,但是这都过了半个时辰了。
他的耳根都跟着染上了薄红,不过表面上却还装出了一副淡定至极的模样,“我出去看看。”
季绵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也还想着刚才那挡子事,这会儿看着傅尘心里面哪哪儿都不太自在,听他这么一说,小声地应了一声之后就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这样子真的像极了一只遇到了不想面对的事情的兔子。
傅尘被他逗笑了,眼睛里笑意又跟着浮现出来,“不要把自己闷到了,绵绵。”
他才没那么蠢!
季绵这会儿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跟他说话,但是他等了等,没听到门口那边的脚步声,明白这人没听到他的回答可能是不会走的。
他悄悄地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垂,声音有些闷的应声:“知道了。”
这里虽然只是客房,但是也没有缺什么东西,换洗衣服什么的都是现成的。
季绵到底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穿不来太麻烦的衣服,好在里衣还挺简单的,他稍微研究了一会儿就穿好了。
等他从净室里出来的时候,傅尘已经躺在床上了,见他出来,放下了手里的书,眉眼间有些疲倦地朝他招了招手:“怎么把头发洗了?”
季绵乖乖地走过去坐在了床边:“不舒服,洗了再睡。”
傅尘很自然地放下书,接过他手里用来擦头发的布巾,动作熟稔地就像是做过很多次一样:“头发擦干再睡,不然以后得头疼。”
他平时话不多,季绵吧啦吧啦说一大串他才偶尔回个一两句,这会儿可能是夜晚降低了心理防线,终于让他露出了一点身为丈夫的啰嗦。
季绵也没事干,随手拿起他刚才看的书看了一眼,沉默了。
他死之前读书的时候考试基本都是在年级前十的,但是这书上全都是大堆大堆的繁体字,而且还都是文言文,他勉强看了两句就看不下去了,带了点嫌弃地把书扔了开。
看着就像是小猫崽子最开始有些好奇地把书扒拉过来,然后发现没什么好玩儿的,又嫌弃地用爪子推开。
傅尘闷声笑了笑,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轻,听着像是在哄他:“绵绵乖,夫君以后教你认字。”
对哦。
季绵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书院是不收哥儿和女子的,只有有钱人家才会请先生到家里面去教,原主一个屠夫哥儿,整天都在想着怎么赚钱活下去,自然是不可能识字的。
这倒是不用他装了。
很符合他的人设。
小哥儿摇头晃脑地想,从某一种程度上来看,系统倒是真的没有骗他,这个任务世界还真的比较简单了,文盲,嗯,总比大才子好装多了。
他今天是真的精力花费得差不多了,就这么坐着都觉得困得不行,慢慢地,整个人就趴到了傅尘的胸膛上。
傅尘注意到的时候,小哥儿都已经闭上眼睛,呼吸轻缓地睡着了。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妻子的发梢,觉得还有些潮,于是也没有吵醒他,伸手把被子给他盖上了之后,就着这个姿势继续给他擦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