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男人怀中退出，姜黎像是有所察觉，不由回望向客厅门口，就这么着，她正对上明睿和明涵，团子三只亮晶晶的目光。
洛晏清抬眸，自然也有看在眼里，瞬间觉得哪哪都极其不自在，他握拳掩唇轻咳两声，看向明睿，有意板着脸问：“洛明睿你带着弟弟妹妹在看什么？”
几乎在一瞬间，明睿和明涵，及团子三只齐刷刷捂住眼睛，且不约而同说：“爸（爸爸），我（团子、汤圆、果果）什么都没看到（哦）！”
无需多说，带上语气词的，自然是团子三个奶娃娃。
洛晏清嘴角抽了下，只觉这些孩子不能要了！
姜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你们确定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或者确定自己不是在掩耳盗铃？”
一个个捂着眼睛，嘴里说什么都没看到，能不能别这么自欺欺人？
笑着摇摇头，姜黎见大小无知放下手，不由打趣明睿：“睿睿你都多大了，还跟着弟弟妹妹一起做出幼稚举动，看来童心未泯啊！”
明涵和团子三只望向哥哥明睿“嘻嘻”笑，接着朝姜黎和洛晏清扮起鬼脸儿。
“洛明涵！”
洛晏清的目光落在明涵身上：“你难道不知道你也很幼稚？”
“……”
明涵先是一怔，旋即眨巴下眼睛，一脸无辜说：“我才十三岁，还小着呢，幼稚点没事。”
果果扬起她的小奶音帮腔：“二哥哥说得对哟！”
团子和汤圆揣着小手手一本正经点头，很显然，这哥俩对妹妹果果说的表示认同，也等同于是和他们二哥哥明涵站在一条阵线上。
这就让明睿有点尴尬了，他怨念地看眼明涵和团子三只：“其实你们大哥我也不过才十五岁。”
团子闻言，像是明白了大哥哥明睿的意思，他故作深沉地点点小脑袋，对姜黎说：“妈妈，我大哥哥也还是个宝宝，你可以不要说大哥哥幼稚吗？”
姜黎好笑地摇摇头，她眉眼温柔回应团子：“好，妈妈不说你大哥哥幼稚。”
得到姜黎的回答，团子把目光挪向洛晏清，小表情不要太严肃：“爸爸你呢？”
“听你的。”
对于三个小儿女，洛晏清是打心底喜欢，他郑重其事地点头：“爸爸和你妈妈一样，不说你大哥哥幼稚。”
团子看向明睿，奶声说：“大哥哥你听到了吧？在爸爸妈妈心里，我们都还是小宝宝！”
洛晏清：“……”都十五岁的小伙子了，确定和小宝宝挂钩？
姜黎：“……”好吧，她的好大儿尚未成年，说是小宝宝其实没什么不对。
拎起地上的旅行吧，洛晏清牵着姜黎的手，两人走进客厅。
半个小时后。
“洛明薇没在家？”
从进门到现在已过去三十来分钟，洛晏清都没看到明薇的身影，禁不住眉头微皱。
好吧，他其实隐约间知道明薇去了哪，但却有点不想接受那一事实，毕竟在洛晏清看来，不管怎样，明薇都不会离开这个家，离开关心她，真心疼爱她的家人。
“等会咱们再去报名。”
这话是姜黎对明睿明涵哥俩说的，接着她从沙发上起身，淡淡地看眼洛晏清，说：“去你的书房，我有话问你。”
闻言，洛晏清心里一紧，但还是起身跟上。
“把门关上。”
姜黎一进书房就随口说了句。
洛晏清照做。
“是你主动说，还是我问你来答。”
两人面对面站在书房中央，姜黎看着洛晏清的目光宛若平静的湖面不见有一丝波动，但她越是这样，越是让洛晏清心中没底儿。
唇角紧抿，洛晏清沉默好一会，问：“说什么？”
“别给我装糊涂。”
姜黎严肃脸。
洛晏清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不料，姜黎将手从对方掌心抽离：“想蒙混过关？”
见洛晏清目露委屈，姜黎哼了声：“我是不会心软的。”
洛晏清犹豫：“一定要知道？”
姜黎挑眉：“你说呢？”
洛晏清迟疑“我……”
姜黎淡定：“其实你也可以不说。”
一听她这话，洛晏清知道他不说点什么，就等着被他的小姑娘冷着吧！
“……我说。”
洛晏清神色恢复常态，他开口：“早前我有告诉过你，洛明睿他们的生母是如何与我结为夫妻的，这事你还记得吧？”
见姜黎点头，洛晏清接着说：“我以为我和她就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搭伙过日子，因为我看得出她对我没感情，
而我同样对她没感情，但在我得知她怀着八个月大的孕肚意外跌倒，被紧急送往医院的时候，
作为丈夫，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她怀的是双胎，就算我和她之间再没有感情，她……她也是在给我生孩子，
可她在我赶至医院前拒绝被送进手术室，非得要等我到身边，然后，在只有我和她，及她父兄在场的情况下，她逼我答应她一件事，
否则，她宁愿一尸三命。
我猜测她要我答应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他父兄在旁求我，我最终不得不点头。
说到这，洛晏清的眸色染上一抹冷意：“没成想，通过剖腹产手术，她和两孩子都平安无事后，提出要和我分开，而且不是简单离婚，是要假死脱身。
我问为什么？她说离婚的名声不好听，说她不想被人说嘴，说她家里丢不起人，说她不想和过往再有任何牵扯。
简单点说，她想抹掉和我有过一段婚姻，想要彻底断绝和洛明睿兄妹三个的关系。
看出她意决，我没有挽留，同意她的要求，但我也有我的要求……我要求她连同她的家人签下一份协议，不管她日后以任何理由和借口都不得与三个孩子见面，同时她的家人也不得和三个孩子有来往。
既然要断绝关系，那就断得越彻底越好，她同意了，在她父兄见证下，她在协议上签下字，她父兄作为见证人同样有签字。
这件事除过她本人和我，及她父兄……她家里其他兄弟和继母应该也知道外，外人一概不知。
可是时隔多年，她去年突然联系上我，要求我把洛明涵和洛明薇给她，我没答应……”
半晌没听到洛晏清往下说，姜黎开口：“继续。”
“没了，我手头上那会正忙着，能抽出时间见她一面已经不容易，在表明了我的态度后，我就回了所里。”
实际上，冯露还对他说了一件事，一件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耻辱的事，然，那样的耻辱要他如何启口，说与他的小姑娘听？
不是他想要隐瞒，是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起码……起码他现在还做不到。
或许是出于个人脸面，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眼下他不想他的小姑娘知道他的难堪。
想到这，洛晏清在心里对姜黎说了句“对不起”。
“为什么不写信告诉我？”
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姜黎一脸肃容：“难道我是外人？以至于你和睿睿他们都一致瞒着我，如若不是突然回国，正好在大院门口撞见你前妻要带走薇薇，你们爷几个打算瞒我到几时？”
“你别误会，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是不想给你徒增烦恼。至于洛明睿他们，怕是担心你多想，就没在信里面和你提起。”
姜黎冷笑：“照你这么说，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嗯。”
洛晏清点头，他说：“你既要学习还要照顾团子他们，以及忙其他事，这已经够累，我又怎么能再忍心你因为洛明睿他们生母的事费神？”
瞪眼洛晏清，姜黎问：“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
洛晏清没听明白。
“薇薇已经住到你前妻那，你可有什么打算？”
姜黎直接把话说明，闻言，洛晏清静默，须臾后，他眼神淡漠疏冷：“不用管。”
“你再说一遍？”
姜黎没好气：“薇薇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孩子，你一句‘不用管’，意思是由着薇薇留在她亲妈身边？”
洛晏清：“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一点我知道，毕竟我的心思基本上都用在了工作上，但你是一位好母亲，
这么些年你对洛明睿他们的付出我都清楚，想来洛明睿他们自个心里也明白，而原本在我看来，以你对他们兄妹的用心，
不管他们生母对他们说些什么，他们都会坚定不移地选择站在你我这边，结果我接到娘打到所里的电话，说洛明薇不听劝，非得要去和她生母住，和她生母一起生活，既然她的心已经不在这家里，又何必再去管她的事？”
姜黎：“你就没想过薇薇是迫不得已才去和她亲妈住？”
洛晏清怔住：“……”
迫不得已？
他不由想到一件事，但又不相信冯露会把那样的秘密在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面前说破。
然，除过这个缘由，洛晏清没别的头绪。
“你想到了什么？”
见洛晏清神色有变，姜黎禁不住问了句。
“我在想你口中的迫不得已。”
洛晏清的语气听不出异样。
如果洛明薇真知道了那个秘密，那么她又为何要去和她生母住？
是介意……是介意她的身世？
眉头紧皱，洛晏清想不明白，他暗忖：洛明薇真要知道她自个的身世，作为双胞胎中的哥哥，洛明涵知道吗？
“好了，想不出来算了，我是不会让薇薇在她亲妈那长住的，而且我也和薇薇她亲妈谈过，一旦她做出什么事伤害到薇薇，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姜黎说着，走向书房门口：“我去给睿睿和涵涵报名，顺便前往水木大学办入职手续，再给团子他们在那边的附属幼儿园把名报上，你是在家休息，还是……”
洛晏清脱口而出：“一起。”
顿了下，他说：“我日后每个星期都会到水木大学上一次课。”
“这样不累吗？”
姜黎语带关心。
“国家需要人才，我不过是每星期抽出半日去上课，这没什么。”
两人出了书房，洛晏清听到姜黎问：“那你这次休假几天？”
“半个月。”
洛晏清回应，继而又说：“但休假结束，我们日后每个星期都能见一面，另外，我会恢复正常休假。”
姜黎：“一个月两天假期？”
洛晏清“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