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墨缩了缩脖子,忐忑不安地坐进了车里。
气氛诡异的令他窒息。
前座的保镖不说话,后座的卫眠也不说话,只剩他一个人磕磕巴巴地说条件:“……你再看一遍吧,这次我一定会过的。”
话虽如此,其实宁墨心里也没底。
他一个下午都演不出许飞星的情绪变化,哪那么容易说过就过。
但什么都不说,直接放卫眠走人,林远的《兵仙》执导梦就GG了。
“给我一个准确的理由。”卫眠掀开眼皮,懒洋洋地说,“总不能你叫我回去,我就回去。”
“……林导、他很优秀。”
宁墨见对方眼神微敛,又赶紧补了一句:“我也很优秀。”
种种迹象表明,在这位总裁面前,自谦并不会得到好脸色。
还是得自信。
卫眠反问道:“优秀到NG了一个下午吗?”
“……”这回好像自信也行不通了。
宁墨鼓起腮帮子,这是他冥思苦想时的小动作,习惯在嘴巴的一边存一口气,被竹泽戏称是仓鼠球行为。
突然,一根冰凉的手指戳在了他的脸颊上,用力一按。
这边瞬间平坦了,气跑到脸颊的另一边了。
“小鬼,”卫眠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看来你还不懂该怎么求人。”
他的手指从宁墨的脸颊滑过,抵住他的下颌,托起一个上翘的弧度。
宁墨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个姿势太暧昧了。
男人唇边的笑意还没收起,视线相接的刹那,平静的表情几乎覆盖不住眼中蠢蠢欲动的疯狂。
宁墨本能的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他稍稍后仰,想要脱离被掌控的范围,便听到对方冷静地吩咐下属:“阿秋,你下车。”
“是。”
保镖不仅立刻下了车,还将车门给锁死了。”
宁墨:“喂——”
他刚一开口,那根托住他下颌的手指,就移到了他的唇上。
少年的嘴唇柔软,颜色鲜艳,像极了玫瑰的花瓣。
卫眠眼神一暗,漠然道:“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伴随着这句傲慢至极的提醒,那根罪恶的手指挤进了宁墨的口腔。
“!!!”我求你妈!
“这样会了吗?”
奇耻大辱!
宁墨活了二十年,从没被人如此轻薄过。
他再笨也知道面前的男人想潜他!
难怪之前又是摘耳环又是给三明治,好心的不像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可他即使在最窘迫的时候,沈柯川都没让他陪过富婆一杯酒。
‘这种事只有0次和无数次。’
何况此人还不是富婆,他是个男人!
一瞬间,羞耻、愤怒、不甘、恐惧……无数种情绪翻涌在他的胸腔、他的脸上。
他用力咬住了卫眠的手指。
就这么咬断吧,宁墨愤愤地想,这是他自找的,法律肯定能判他正当防卫的。就算不能,就算坐牢,他也不能让他好过。
卫眠的单片眼镜反了一下光,用更加冷漠的声音问:“你不在意林远的下场了吗?”
林远。
他都不说林导了。
衣冠禽兽的本性露出尾巴,装都懒得装。
但宁墨还是犹豫了。
……小老头也挺不容易的。
“那个,卫总,”宁墨商量道,“我们可以柏拉图吗?”
他心想,柏拉图嘛,随便柏,反正没什么实质行为,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到时候把手机直接扔给周舟,让他去柏。
卫眠的动作顿了一下,着实没想到他会给出这么个答案。
宁墨以为对方在考虑,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过分的对待:“不可以。”
“我艹!”
异物入侵的感觉实在糟糕,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可恶,林远能不能执导关他什么事啊!
那个老混蛋从来没夸过他一句好话,也没给他推荐过任何下家,那他干嘛要管他的死活!
眼角泛出了生理的泪水,朦胧的,恍惚的,他想起了林远的身影。
佝偻的背,花白的头发,为了拍戏吞下大把的药片。
作为一个导演,他已经过了最意气风发的阶段。性格古怪又有黑历史,可能也等不到几个好机会了。
“林远也不会要这样肮脏的机会!”
卫眠勾了勾嘴角:“你问过他的意见吗?”
宁墨愤怒地骂道:“关我屁事!”
他抬起右手想给面前的男人一拳,被及时抓住,再抬左手,也被对方用胳膊挡住了。
双腿早被压住,身体彻底无法动弹了。
在狭窄的空间里,连彼此的呼吸都成了一种交锋,他处在下风。
“宁墨。”
男人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这次语气变得十分柔和,像是哄。
“我让你演韩信好不好?”
——韩信,兵仙。
那是男一号,宁墨至今一次也没演过的级别。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顾曲再溺爱他,中间还隔着一个至今都反对他演戏的亲妈宁如遇。否则他也不会在两人出国后,连夜搬出顾家。
经纪人许婧一直对他不上心,资源应付式的给,没什么吸睛角色。
他甚至还没接到《烽火燃灯》的下一个邀约。
如果能出演《兵仙》这样的大制作,又是男一号,即使演技还不过关,他也必会爆红——黑红也是一种红。
到时候他的邀约会越来越多,戏路越来越广,总有一天他会当上影帝,把奖杯交到沈柯川的手上。
“——只要你让我开心。”
这句话又将宁墨从无边的幻想拉回了现实。
他抬起脸看着卫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