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如许看向陈想:“去世?”
陈想说:“对,两个月前。”
她嘀咕:“以前和陈默是一个厂的,也是烟花厂的。”
游如许点头:“她是哪个部门的?”
“我来问问。”陈想又噼里啪啦的打字,很快三组将关于前女友的资料传了过来,其实一开始三组就调查了前女友,毕竟这么好的素材,没傻子会不用,后来发现去世,而且分手都两年多了,再一个,陈默的父母非常抵制听到前女友的消息,估摸是当初闹得不愉快,在上次采访里,陈默妈妈还说陈默没有谈过恋爱,他没有。
近乎偏执的状态,所有人都怕刺激到她,纵使有营销号发过一两句关于前女友的消息,也不痛不痒的压下去了。
所以没有被挖出来。
现在听到游如许需要,倒是有些意外。
陈想将资料接收过来,说:“和陈默是在厂子里认识的,两人大学在一个地方,不是同学,可能是这样有的共同话题,她是研发部的。”
“和陈默也没谈多久,好像就半年多,分手了,家里人抵制的厉害。”
到现在提都不准提这个前女友,可想而知,有多抵触。
游如许点头,谈了半年多,分手两年,两个月前去世,好像真的去挖,也没什么线索,她看着车窗外,阳光跃进车里,添了些暖意。
陈想说:“还有她前女友的微博呢。”
说着她找到微博,关注。
因为陈默的事情,多少也有一些人摸到微博下面,但最后一次更新是两年前,一看就是弃之不用很久,所以去的人很少,点赞倒是不少,游如许扫了眼屏幕,看到前女友的微博大多分享日常。
心情不错,今天和他出门约会。
下雨,有点烦人。
他真的好好啊,好喜欢他。
更像是一个女孩子的感情纾解渠道,满满都是对另一个的喜欢,游如许往下翻翻。
去他家,哎——
一个字,道不尽的挣扎。
没什么有用的消息,游如许问:“她家里人呢?”
“家里没人了。”陈想说:“老家是在一个镇子上,她辞职后就回去了,两月前出车祸走了。”
三组的人还真去挖了,听说尸体放在太平间好几天,最后还是村里的人出钱给办了葬礼,陈想说:“我觉得陈默可能都不知道她前女友的事。”
游如许问:“怎么说?”
“你想啊游老师。”陈想说:“如果他知道,肯定会回去办个葬礼,毕竟谈过恋爱。”
游如许想说不一定,但考虑到陈默之后没有再谈对象,看得出来是对前女友有感情的,那估计是不知道,不然就算不办葬礼,肯定也会参加的。
她想着心事,手指无意识的滑动屏幕,看到微博发:以后可能会有个家了,幸福。
是发在要去陈默家之前的时间,估摸是陈默和她私定终身,决定结婚,越看越有些难受,游如许合上手机,听到陈想说:“三组的来了。”
前面一个黑色面包车,还有电视台的LOGO,下了车的人站在楼下,游如许打开车门走出去,有人认出她:“游老师?”
游如许和其他两个组向来各采访各的,从来不会跨组,所以三组听到她也想上去看看犹豫了,游如许说:“我不采访陈默父母,我只是上去看看。”
她神色平静,一双笑眼看着人,很难让人拒绝,至少和她面对面的人无法拒绝,只得看向另一个记者。
三组的记者年纪比游如许大,见状说:“不准拍照,不准提问。”
游如许笑:“好。”
她一笑,如早间的雾气蒸发,留下一朵花,清冽好闻,还有她身上知性优雅的味道,这种属于闻不到,看不见,但又确确实实的感受到。
陈想见到好几个同事红了脸,不住的瞥游如许,她凑过去:“游老师,牛啊。”
游如许侧头看她,笑了笑。
陈想吸口气,拍拍脸,不怪那些同事被迷惑,她每天和游如许在一起,还架不住她这样的笑,游如许跟三组的同事一同上去。
陈默家在八楼,老小区,虽然有电梯,但电梯时间也很久了,启动起来有咯吱咯吱的声音,陈想怪不安的:“我都害怕掉下去。”
游如许说:“不会的。”
陈想松口气,到陈默家门口,三户人家,有一户门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门上灰尘厚重,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住,另一家门口倒是敞亮,只有一个鞋架子放在外面,干干净净。
陈默家住在第三间,最里面,听说这个户型是最小,也是最便宜的,门口鞋架子掉了两颗螺丝,有一半塌了,鞋子有两三双放在外面,游如许听到同事敲门,抬头,里面不一会传来声音。
是男人的声音:“谁啊。”
没有打开门,估摸是这段时间来找他们不少,所以没有直接开门。
三组的同事说:“叔叔您好,我们是津度电视台晚间新闻组的,昨天和您联系过。”
里面的人听完开了门。
游如许跟她们身后进去。
不大,估摸七十个平方,两室一厅,进门是个玄关,电视台的同事正犹豫要不要换鞋,听到陈默妈妈说:“进来吧。”
有气无力,能看到她苍老了很多,和第一次游如许在公司门口看起来,头发白了,双眼无神,红肿,她说:“坐吧。”
游如许见到同事们开始架摄像机,和陈默的父母搭话,她看眼房间,一个是主卧,父母住的,一个是次卧加书房,应该是陈默住的。
果然同事们问:“阿姨,这是陈默的房间吗?”
陈默妈妈眼睛又红了,她转过头,有些缓慢的姿势,说:“嗯,是的,这是陈默的房间。”
陈默的房间挺干净,一个书架,一个桌子,一台电脑,电脑黑屏,但主机是开着的,闪烁绿油油的灯,同事们问起:“阿姨,这电脑陈默用的吗?”
“是他用的。”陈默妈妈说:“我们不懂电脑,平时都是陈默在玩。”
也是因为不会,所以连关机都不会,到现在还开着。
除此外,没什么特别的,一个衣柜,床头柜,床铺,被他父母收拾的很整齐,床边还摆着一双拖鞋,好似有人躺着休息,随时会下床。
这也是,他父母的幻想吧。
拍摄组将这些都拍下来,先前有过采访,但那次没能进入陈默的房间,她父母不同意,说陈默还要回来呢,他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他会不高兴的。
那时候陈默父母刚接到噩耗,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精神错乱。
现在,好多了。
游如许还看到在电脑主机旁边,有个快递盒,没拆开,包装袋都是完好的,她看向陈默的父母,低头,和同事们一起出了门,采访还是在客厅,陈默的妈妈坐在记者身边,陈默爸爸一声不吭,好似丢了魂,他耷拉眼,看着手指。
手上沟壑丛生,很瘦,肌肤皱纹就格外明显,他始终低着头,陈默的妈妈这次没怎么哭,只是很木讷的状态。
三组的同事互相看眼,记者清了清嗓子,声音更轻柔了:“阿姨,方便和我们聊聊陈默吗?”
陈默的妈妈抬起头,隔了会,点头。
游如许看向房间,一声不吭的坐在旁边椅子上,听记者问话和陈默的妈妈回答,时间不知不觉的擦过,直到陈默的爸爸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