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没那个本事掘地三尺,郑家说破天也只是个国公而已。
他们王爷都没干过的事,郑家有那本事去干?
不过也确实快急疯了,闹得满城风雨,周家在这事上都没法插手。直到他和方士青离开京城,还听说郑端止在不停找人。
他其实还挺好奇那姑娘长啥样的,听说是信平侯家流落在外的小姐,才接回来不久。
只是忒倒霉了些,福都没享几天,虞家就成了今天这个破落样,信平侯到现在还压在牢里。
挠挠手指,脑中回忆了下京里的各种传言,那姑娘叫什么来着?虞清?好像不是,那是信平侯家养错了的那个女儿。
想了下,实在想不起来,孙炎也就没继续想,他可没那么多闲情浪费在这些闲事上,还得去向王爷禀报这些日子的事呢。
其实也没多少大事,不过是朝中些许人事变动,还有宫里的一些闹心事,但有陛下压着,这些都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郑家的事在这些不值得在意的事里更不起眼,他也只顺嘴提了句,见王爷不感兴趣,便识趣的退下,没往深里说。
崔樾在他走后就扔了手中的案卷,长腿斜搭,索然无味的闭上眼。
深夜,他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眉心皱了皱,他掀开眼皮,乌沉的瞳仁与黑暗融为一体。
剑锋似的凌厉目光在最初那一刻的寒冷不悦后,慢慢变缓。
他抬眼从黑暗里睨向庭院的方向,屋外轻缓的脚步已经从廊下走到了庭院,那样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虞桉。
他阖上眼,单手支到枕边,睡意是再酝酿不起来。
捏捏眉心,心里的不快是有的,他本就浅眠,刚刚才眯眼有了些睡意,结果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不过……这点不快不算太重。
支在枕边的手动了动,干脆枕到脑后,全当外面那点声音是消遣。
她的脚步声很轻,平日走起路来也是一样,规规矩矩,不像有些人,在他面前恨不得一步三晃,不过那些人晃起来也没她规规矩矩的好看,柳腰薄肩,细颈浓发,衣服穿得严密紧实,妥妥贴贴,但就是招人的紧。
他扯了扯嘴角,含混泄出一声笑,曲起一条腿,身形放松。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离得远了些,而后走到一个地方停住,有木桶磕碰到石台的声音,她好像慌了下,混乱中木桶与木盆磕碰,她那几声脚步也变得慌乱,嘈杂的踩在沙石碎地上,稳了有一会儿,才变得平静。
接下来就是晃晃荡荡的水声,搓洗的动静,重复的动作……原本该是无趣的事,崔樾这会儿竟也耐心听着。
他睁开眼,摩挲了下指尖,须臾,低笑了下,睥睨于黑暗的目光变得深邃,汹涌。
嘴边嚼了抹笑意,在听到明显换水声的动静后,他起了身,随意披了件衣服大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