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热度持续发酵,只是风向已变,氛围趋粉红言论也友好。温宛全然不知,在公司吃了午饭,她前往摩亚港口拍杂志。
最后一场前休息,手机才回到她的手中。她站在空旷的港口解锁了手机,耳边海风激昂吟唱,裙摆似被感染,前后摇曳,呼呼作响。
摸到微信,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商栩的,我今天帮你反黑了,请我吃顿晚饭不过分吧?
紧跟着,甩出了证据,是他的微博链接。
温宛点开看了,几秒怔愣,失笑,晨早残留下来的那点坏情绪似给强劲的风掠走,踪迹再难寻。
是了,那样介意做什么呢?她和商栩还有大量的时间,她可以慢慢来。而且,可能在他眼里,她早已成为和他一样优秀的存在。
他的认可,比其他人的重要多了。
总共不过几息,温宛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学长是打算加入温宛工作室,为我工作了吗?
我这小作坊虽然小,但还是有人的。
言下之意,我可没让你帮忙反黑,想用这个讹我饭,没门也没窗。
商栩回得极快,合着是我多事了。行,我消失!!
温宛凝着这条,脑海里有一句话在不断循环:男人果真至死是少年。有时候,真的恁幼稚了。然而明知道他是装的,她都没办法拒绝,想他开心,想他永远意气风发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一瞬间,兵败如山倒,别了!怎么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烤肉好不好?我知道一家烤肉店,特别棒!
末了,预算一千,你行就行,不行就别吃了。
商栩忽然想起自己拍下的那几十个亿准备为她建游乐场的地块,一对比,这姑娘真是抠到他想笑,气笑的。但是能怎么办呢?他自己稀罕这顿饭,拿几十个亿换都行。这会儿甚至都往她这来了.....
没有选择地顺着台阶下了来,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再有,行,不够我再添点。
温宛被他逗笑,要是给人知道两大顶流吃个烤肉还要凑钱,能笑死一片,活着那一部分,估计都会吵嚷着给他们打钱。
约好了在烤肉店见后,温宛拢着手机转身,准备过休息区同叶弥弥汇合。方才她嫌那边儿闹,故意走远了些。哪知才回头,便看见叶弥弥走了过来,眉头微蹙,隐约有烦躁团于其中。
很少看她这样,温宛细微地勾了勾嘴角,“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叶弥弥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你还笑。你妈妈和姐姐过来了,大咧咧地说找你,现在整个拍摄组都在猜测你是不是温家那位从不显山露水的二小姐。”
温宛闻言,沉默了半晌之久,开口的第一句话,“来了就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是真淡定,有种风未来时的波澜不惊。
叶弥弥看她这般,神色略有好转。
温宛伸手拍了下她的头,嘴角这才有笑意溢出,“没事儿的,我们也有保镖在暗处不是?”
“而且......”
叶弥弥的大眼中亮着好奇,“而且什么?”
温宛:“她们比我们怕丢脸。实在不行,就闹呗,横竖我又没做错什么。”话至此处,终于有笑意破开了叶弥弥的担忧与忐忑。她答“是”,同时打心眼里为温宛高兴,小boss现在真的好稳啊!而且说话处事这口气,隐约能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温宛回到喧嚷中,休息区看着像清了场。闵若娴和温清正坐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同导演闲聊,惬意或许谈不上,但绝对的舒适,面子也给足了。
片刻后,导演刘宁华察觉到她的到来,当即起身,言语间多了几分早前未见的热络,“宛宛啊,温夫人和温大小姐......”
这位刘导也是个人精,其实已猜出温宛就是那位小小姐,却仍未有点出。
这也正是温宛想要的。
她冲刘导轻笑,“谢谢!”
刘导对这份客气颇为受落,说了句没事儿。随后望向闵若娴和温清,“二位同宛宛慢慢聊,我还有事儿过去忙会儿。”
闵若娴优雅颔首,若有似无的幅度。
刘导走开后,此间只剩母女三人,莫名的冷滞氤氲开来。直到温宛寻了个位置坐下,不远不近地睇着二人,冷冷清清地开了口,“妈妈和姐姐过来找我,是因为看到了杂志内容?”
闵若娴见她闹到这般,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火骤起,急欲发泄,温宛的后续紧跟着到了,这次,她上了妆艳过牡丹的小脸上竟有笑意浮出,“说的不是实话吗?”
这下,彻底将闵若娴激怒,再顾不上此刻三人并不在隐秘的空间里,即使清了场,她们的情绪做了什么都处于一种无遮无掩的状态。
她的右手激动地拍向茶塌,颇用了些力,带出了明晰的沉闷声响,“温宛,你是不是打算气死我?”
“你长这么大,你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你管这叫冷待?我告诉你温宛,你就是拥有得太多了,这些被你嫌东嫌西的待遇,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就是矫情!”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
眼见着就要闹起来了,刘导只能将工作人员往更外/围赶。温宛倒是不太在意,上次她在访问中说了这段就预着会有今天了。她安静地等闵若娴发泄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那你今天来这里闹,又考虑过我吗?”
这一反问,让闵若娴怔在当场。
温宛的嘴角有笑意溢出,有自嘲也有讽刺,“你没有考虑过!若是今天让你见报的是温清,你去找她之前绝对会斟酌你的举动会给她造成什么影响。”
“这就是差别,闵女士。”今天过后,她真的连妈妈都不想再喊了,争来的母爱和亲情有什么意思?她不缺爱,少一点就少一点吧。
“闵女士”三个字无异于一把刀,在温宛和闵若娴之间划出了界限,也真真切切地刺痛了闵若娴,她难以置信地深睨温宛,声音都在颤,“你......刚喊我什么?”
温清见她这般,纤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若有似无摩挲着,眸中水光浸着担忧。
温宛的目光无声掠过,话音再次如水倾泻,“我刚叫您闵女士。”
温清闻言,冷目向她。
温宛察觉到,却未再看她,今日她只说父母与子女。
“您和温先生虽说给了我普世价值观里很好的生活,但十八岁之前那是你们应尽的义务,也一直囿于你们的能力所及。这是你们一时贪欢又执意要将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应当付出的代价,世间绝大多数子女都拥有的,有什么特别值得说道颂赞的地方吗?我该为此受了委屈都不能对人说道吗?”
“你说我矫情,我是啊。到此,你肯定会问温清和温明凯为什么不矫情?”
话到这里,温宛忽然偏过头笑了起来,因为觉得荒谬,血脉亲情怎么能走到如此荒谬的地步,“因为他们无缺,他们的每一个微小的改变都会被放大,获得反馈和称赞。”
“而我有什么?闵女士你不妨认真回顾一下过去。”
“我第一次拿奖状是什么时候?我哪一年考上北一高的,第一部上星的电视剧又是什么时候?”
温宛给了她时间想,其实心里明白,她不记得,忙碌的闵总一样都不记得。
不由意尽阑珊,冷倦的笑了声,“先是温明凯后来是温清,现在您又来了,我真的很烦了。”
“你们,似乎永远都不知道适可而止,可我又凭什么被你们拿捏伤害?”
“闵女士,有没有伤害,是由我决定的,不是您啊。”
温宛二十几岁了,第一次当着闵若娴的面儿将自己彻底打开。
“您觉得报刊里的内容很丢脸是吧?那等会儿您和温先生可能会觉得更丢脸。”
说罢,转身就想走。
闵若娴怒极攻心,猛地站起,伸手去拽温宛的胳膊。温宛没料到她竟会动手,一时失了反应。就这一愣神,闵若娴的另外一只手已经高高扬起,随时会落到温宛的脸上。
“宛宛......”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