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又热又亮,这里还有故意折磨人的灯,要将灯一路往人眼里照,照到人眼睛痛到不住流泪。比起肉,体上的摧残,更不要讲还有更多精神上的折磨。
陈修泽抬手,拉住方清芷的手腕,往自己身边轻轻一带:“过来,让老豆看看,bb有没有被他们欺负。”
方清芷被他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惊了惊:“你好无耻。”
隔着一扇玻璃,外面人瞧室内的东西,瞧得一清二楚,陈修泽不喜被人瞧见太多私事,一手护着方清芷的脸和眼,另一只搂着她肩膀,往外走:“怎么方小姐主动认我做父,现在又讲无耻?”
“就是无耻,”方清芷说,“你今年才多大,哪里能生出我。”
“嗯,是的,”陈修泽说,“虽不能生出方小姐,但能令方小姐再生一个。”
谈话间,已经挪到门口,警察局中现今已经一团乱象。陈修泽原本伸手遮住方清芷的眼睛,但她好奇,一定要扒开陈修泽的手看。只见里面这一间,怎能还讲是警察局,分明是警察被俘局,满室的人,警察都被控制住了,穿衬衫西装的人默默不言,只守着。
隔壁房间,隐约听见人的声音,漏出些。
方清芷问:“什么动静?”
陈修泽说:“局长的公子在试药。”
方清芷很平淡:“喔。”
陈修泽环顾四周,终于有熟悉的警察上前交涉,一脸头痛:“陈修泽啊陈修泽。”
他年龄很大了,头发依稀可见花白。
陈修泽很客气,也很礼貌地向他道歉,称呼他为钟伯,言语之间颇为尊敬。后者唉声叹气,倒也没有讲什么出格的话,只叮嘱陈修泽,解决完了赶紧离开,不要一直这样……为了女友来封整个警察局,讲出去也不像话……还是要快快地离开,免得闹出更大的事。
陈修泽说好。
他一手搂着方清芷,另一手握着手杖,笑着开口:“今天对不起各位长官,为了一些家事,打扰了各位长官的工作。”
说到这里,已经有人抬了箱子进来,里面全是些点心蛋糕和红茶,利索地分发出去,陈修泽继续:“一些东西送给各位,感谢各位长官兢兢业业,保护我们这些普通的公民。就当是下午茶点,麻烦诸位了。”
他又叫人,指挥着将大门全打开,窗帘拉开,玻璃窗也要擦得干干净净,最好帮他们把弄乱的地方也收拾了。
“怎能将事情闹得这样兴师动众呢?”陈修泽责备,“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到此结束,不要再为警察的工作添负担啊。”
方清芷跟他上了车,隔着玻璃窗往外看,还有警察站在那边,显然尚未醒过神。车子启动后,她才坐稳,说:“我今天明白了,什么叫做狐假虎威。”
陈修泽抬手,用纸巾擦她脖颈上被审讯灯烤出的汗:“我也明白了,什么叫虚惊一场。”
方清芷静默半晌,才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