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晚上,沈念星都在懊恼自己主动表白的事儿,恼得睡不着觉,面子上特别挂不住。
然而更令人气恼的事情还在后面。
周凡渡这个混球真的不是一般的自觉,当天晚上就抱着自己的枕头睡到了她的床上,想让他滚蛋都不行,只要她敢说一个不字,人家就会幽幽怨怨地回一句:“我把我唯一的一颗心都给你了,你舍得把我的心扔进肮脏的垃圾桶里么?”
他那副抱着枕头跪在床边垂着眼眸娇娇气气的样子,真的令人恼怒,却又令人无法拒绝——拒绝了就是她不是东西,不知好歹,把人家的一腔真心当垃圾。
别无他法,沈念星只得同意他上床。
一米五宽的床睡两个人有点挤。好在房东之前提醒过,这张床的床板和床腿都可以向外拉,拉成一米八宽的,躺下他们两个绰绰有余。
夜深之后,熄灭了灯光,小小的房间里面特别安静。
睡前,沈念星和周凡渡约法三章,谁都不许乱来。周凡渡也答应她了。
但是,第一次同床共枕,难免会有些紧张和不习惯。
沈念星睡在周凡渡的里侧,另外一边是白色的墙壁。为了使自己保持冷静,不被身边多出来的人干扰睡眠,她特意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而躺,背对着周凡渡。
本以为眼不见心就能不乱,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黑夜如同潮水,不断地洗刷着她的感官,让她越发的耳聪目明。她能清楚地聆听到他有节奏的呼吸,能感受到从身后传来的热气,甚至能听到他鼓动的心跳声,无一不令她心猿意马,即便是紧紧地闭着眼睛,也无法凝聚起丝毫睡意,反而越发的心焦气躁。
都怪这个大混球!
沈念星把自己失眠的原因全部归咎到了周凡渡身上,然后,就准备找事儿,谁知她才刚把身体转过去,就对上了周凡渡的目光。
不知在何时,他也翻了个身,侧身而躺,枕着自己的手臂,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黑暗中,他的那双眼眸比星辰还要明亮。
那真的是一双很好看的丹凤眼,仿若是用世间最上等的丹青之笔勾勒出来的,含着青山烟雨一般的慵懒气韵,又如夜空一般水润深邃。
沈念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竭力克制着自己心猿意马,板着脸地质问:“你看我干嘛?”
“当然是因为老子喜欢你。”
周凡渡上来就给她打了个直球,直接把沈念星给打懵了。
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又开始心旌摇曳了。
必须保持理智才行!
沈念星咬着牙,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冷着脸警告周凡渡:“不许勾引我,我明天还要学习呢!”
周凡渡:“我可以监督你学习。”
沈念星:“不需要!”
周凡渡不置可否:“免费的,男朋友专供给女朋友的爱心服务,当然啦,你也可以拒绝,但是过了这村可能就没这店了。”
沈念星:“……”
你不去搞营销,真的屈才了!
可是又止不住地心动——他要监督我学习诶,一对一,还是免费的!
但沈念星又不放心周凡渡,伸手指着他的鼻尖,再度警告:“监督学习也不能勾引我!”
周凡渡点头:“我懂,我明白,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绝对不能打扰你学习。”
沈念星舒了口气:“算你有点儿觉悟。”
周凡渡:“但是你现在又没学习,勾引一下不过分吧?”
沈念星:“……”
周凡渡又说了句:“凤雏,你好好你想想,夜深人静,你身边躺着一个身强体壮的黄花小伙子,家财万贯就算了,还颇有姿色,既鲜活又有朝气,你竟然一点都不心动?不想对我干点什么?这要是传出去了,人家会怎么想你?肯定该觉得你有问题了。”
他的语气,还挺语重心长的。沈念星甚至还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周凡渡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是在勾引你,我知道你身体虚,一天只内不能、”
你又在羞辱我!
沈念星面上无光,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他的话:“你说谁虚呢?”
周凡渡抿了抿唇,一脸为难:“哎……行吧,你说不虚就不虚,我也不好说什么,不然又该惹你生气了,我也不想惹你生气的。”
沈念星:“……”你真是又欠又茶。
紧接着,周凡渡的神色中又流露出了几分无奈:“我也没什么意思,你别多想啊。”说完,就把身体躺平了,然后,闭上了眼睛,“乖,我睡了,晚安。”
晚安你妈!
咱俩今晚谁都别想安!
沈念星是真的想打死他了,一个翻身就压在了周凡渡身上,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边晃他一边咬牙切齿地说:“起来!王八蛋你给我起来!”
周凡渡一脸茫然地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沈念星凶神恶煞:“不许睡!”
周凡渡蹙眉:“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
沈念星:“继续熟悉!看看到底谁虚!”
周凡渡却没有答应,再度蹙起了眉头,抿唇犹豫片刻:“这……不好吧?”
沈念星冷笑:“怎么?怕啦?”
周凡渡:“倒也不是怕了,我就是觉得这样做对我的名声不好,像我这种从小就恪守男德的清白男孩子,在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之前,是不能做种事情的。”
沈念星:“……”算盘珠子都要崩我脸上了!
她也不往下接话,静静地看着他演。
周凡渡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往下讲:“但是呢,我都已经被你看遍了,也摸遍了,后悔也晚了,但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找你要个名分不过分吧?”
铺垫那么长,就为了要个名分?
沈念星都要被逗笑了:“你到底想干嘛?”
周凡渡也不跟她扯东扯西了:“喊一声‘老公’听听。”那次抓偷窥狂的时候,在去派出所的路上,她冲着那个变态说了句“我老公怎么怎么样”,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在心里面惦记着那一声“我老公”。
对于沈念星来说,“老公”这两个自己就如同一股电流似的,比沈悠悠的那声“姐夫”力度还大,直接把她给电僵了,脸皮更像是被火烤了一样,烫的厉害,就连耳根子都开始发烫了。
耳珠红的更是要滴血。太羞耻了!
装死。
她第一反应就是装死。
沈念星直接闭上了眼睛,然后迅速翻到了床上,背对着周凡渡而躺,连呼吸都放缓了,整个人就是一个“雷打不动”的状态。
这反应还真是在周凡渡的预料之外,他原本想着她要么是骂他一顿然后拒绝,要么是羞羞答答地答应,唯独没想到她会装死。
周凡渡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的后脑:“脸皮就这么薄?”
沈念星就当没听见,持续装死状态,但是红到滴血的耳珠却全然出卖了她内心的凌乱和羞涩。
她的耳珠很圆润,肉感厚实,像是一块饱满诱人的美玉。
周凡渡的那股混蛋劲儿突然就上来了,贴向她后背的同时用力揽住了她的腰,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扯,借势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她白皙修长的脖子里。
真的很香。桂花的淡雅中混合着清甜的奶香味,丝丝缕缕缠绕着他的鼻端,也缠绕着他的内心。那股混蛋劲儿越烧越旺。
他吐出了那块美玉,开始在她的脖颈和锁骨间亲吻着,手也没闲着。
窗外的月光皎洁明亮,繁茂的桂花树枝蔓悠扬。黑色的曼妙树影打在了窗上,在舒缓的夜风中摇摇晃晃。
沈念星难以自持,呜咽着咬住了下唇,右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枕头,手背上根根直接泛白,枕套上被她抓出了一条条紧绷的褶皱。
夜色越深,风势越急,指间生风,越刮越快,树影开始簌簌抖动,花枝乱颤,落英缤纷。
沈念星真是有点受不了了,直接扯过了夏凉被,直往嘴里叼,又是咬又是撕扯。周凡渡无奈又觉得好笑:“整个地下室就咱们俩,你怕什么?喊破了嗓子也没人能听见。”
沈念星却没回答他,甚至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她的理智已经涣散了,并且很快就崩盘了,开始哭,不是因为难过,也不是因为高兴,眼泪中没有任何情绪,单纯的生理哭泣。
桂花树尚未开放,便已经飘了香。七夕这天晚上,真是过得无比的漫长,绝对是沈念星从出生以来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夜晚,因为享受了好处,就要礼尚往来。
第二天上午,沈念星睡醒的时候,眼睛都要肿的睁不开了。睁开眼睛之后才发现周凡渡不在身边,也不在卧室里。她撑着手臂从床上坐了起来,喊了声:“周凡渡?”
没人回答她。
去哪了?
不是还要监督我学习么?骗人!
沈念星不高兴地抓起了手机,然后才震惊地发现时间竟然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了。震惊之余,她迅速拨通了周凡渡的手机号。
他接得很快,沈念星立即问了句:“你去哪儿啦?”
周凡渡:“在买午饭,老板正在打包。”他不会做饭,只能出去买现成的,“是不是饿了?”
“还行吧。”沈念星解释了一句,“我就是睡醒之后没看到你。”
周凡渡:“现在已经这么离不开我了?”
沈念星:“……”我就多余给你打这个电话!
沈念星懒得再搭理他,直接挂了电话。她也没往身上套衣服,反正要去洗澡,掀开被子就下了床,本想拿上自己的睡裙,但最晚穿的那条睡裙和床单被套一样都被弄湿了,又懒得去翻行李箱拿新的,于是就把周凡渡扔在小床上的男士短袖给顺走了,然后才去了卫生间。
因为腿软腰酸,她走路的姿势并不怎么流畅。
上厕所的时候,酸疼的感觉越发明显。
这还没到最后一步呢,就这样了,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她还不得被弄死?
沈念星都有点害怕了,又有点恼怒,感觉周凡渡就是个王八蛋,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站在淋浴喷头下方洗澡的时候,她心中的不满情绪越发明显,甚至开始骂起了周凡渡是个变态,她的胸前遍布他是个变态的证明。
洗完澡后,沈念星又走到了洗手台前,先拿起放在台面上的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然后才开始刷牙。
紧接着,她才从镜子里面看到自己的脖子也是惨不忍睹,原本白皙细腻的丝滑肌肤上面像是被打上了好几块红紫色的暗沉补丁,看起来又凄惨又突兀。
紧接着,沈念星又想起来了周凡渡昨晚逼着自己喊“老公”的事儿……他真的是个没有人性的变态!
沈念星骂骂咧咧地刷完了牙、吹干了头发,然后套上了周凡渡的短袖,走出了卫生间。
周凡渡也是刚刚到家,正站在桌边摆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