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沟火车站,安国庆早早被林翠花撵出来,去接安宁几人。
高高壮壮的东北大汉,十分贴地气的穿着妈妈牌手工大棉袄,脑地上是狗皮帽子,脖子上还有一个混色脖套儿,嘴巴的位置时不时有白色气体呼出来,除了眼睛哪里有一条缝儿之外,根本看不清楚人长什么样。
安国庆两只手插进袖子里,抻着脖子张望。
第一个走出车站的是江夏,这家伙大概是抗冻,连个帽子都没带。
一个刚长出来还不到五毫米,圆滚滚的脑袋被安国庆完全忽视,后面跟着的几个人,倒是很尊重东北的冬天。
手套,围脖,帽子一个都不拉的戴着,这也大大增加了安国庆辨认他们的难度。
“人搁哪儿呢!这可咋找啊!”
“别走错了。”
安国庆自己嘀咕着,站了一会后,干脆回到车里,拿出来安国明之前卖菜用的大喇叭。
“滋拉——”一声刺耳,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
下一秒,安国庆的声音就出现了,甚至超过了火车站的广播声音。
“那个安宁啊——-大哥在这呢!”
“就是那个……你等会啊,我找找看……”
安国庆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在扩音说话,他想找一个鲜艳的颜色,让安宁能容易的看见他。
“啥玩意鲜艳啊….我本地年…..”
“大哥!”
“小———妹。”
在安国庆说出本地年之后,安宁真的是一个箭步冲过来,关了喇叭。
“哎呀,我都没认出来。”
安国庆扯下脸上的围脖,看着旁边的几个人,指着江夏问:“大冬天的,你不冻脑袋啊!”
“寻思就一会到家,就没戴。”
安国庆热心肠,一把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在江夏的脑地上。
“那可不行,我跟你说,刚下的雪,老冷了。”
“走走走,上车!”
江夏想把帽子还给安国庆,安国庆不要,坚持说冷。
江夏想着冷能冷哪去,坐车几分钟就到家了,只是当他看见一架骡子车的时候,放弃了自己的坚持。
“安大哥,我包里有帽子,我自己有。”
“你真有?那你赶紧戴上。”
这一回,安国庆拿回自己的帽子,继续扣在脑袋上,招呼大家上骡车。
“上车,上车,刚下的雪,老厚了,卡车都开不出来。”
“就这骡子厉害,驴车都不行!”
“要不是差这个,咱妈还有老二都想过来接你们,这哪有地方啊!”
安国庆唠叨着,掀开骡子车上的被褥,下面是一层厚厚的稻草,稻草上面还有一层毡子。
“赶紧上车,被子都盖上,帽子啥的都戴好了。”
“行李都放后面的爬犁上,人坐车上。”
安宁几个人,此时才看见大雪有多厚。
在火车上,他们也看见了雪,但是没太在意。
几个人麻溜的将行李都放在爬犁上,安国庆和江夏两人,用绳子绑好。
安国庆将另一头骡子松开,单独的去拉爬犁。
“江夏,江爷爷说你会赶车。”
“我会,给我吧,安大哥。”
江夏坐在爬犁上,单独赶着一匹骡子。
安国庆招呼其他人坐在骡子车上,盖好被子准备出发。
“驾———驾———-哎,咋不走呢。”
安国庆驾了好几下,本来听话的骡子,愣是不走,还在原地跺脚,有几分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