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袖珍老头和怪鱼游入海眼底,看清底下的情形皆是面色微变,袖珍老头偏头看向怪鱼,感叹道:“老冉啊,得到这把剑,说不定能晋圣。”
怪鱼眼中划过一丝贪婪和火热,不过都是活了不知岁月的老怪物,哪里会随便被一句话给挑拨,它将目光从剑上移开,嗓音有点尖利,“行了谛诃,想怂恿我动手是不是,你不说我或许还有点动心,现在,呵呵。”
“你就真的不动心?”谛诃有些遗憾的摸了把胡子,笑眯眯的问。
怪鱼摆了摆鱼尾,看着青溟剑的目光已经变得淡淡,阴柔的嗓音带着讥讽,“东西虽然好,就怕好处没拿到惹了一身骚。”
到了他们的修为境界,能引起兴趣的无非是与大道相关的东西,困在某个境界太多年,如果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再好的交情也能瞬间翻脸不认人。而从另一方面讲,交情深意味着了解对方,尤其是经年不倒万古长青的老妖怪,熟悉了彼此的性情套路,轻易不会上当。
说话间清气中的那只狐狸已经逐渐凝实,包裹着狐狸的清气不断旋转、凝练,最后所有清气凝为一颗黄豆大的珠子。
这枚由清气凝结的珠子表面有无数细小纹路,白色的细纹看似杂乱无章,一眼望去却蕴含着特别的韵味。
“道纹?”怪鱼刚说不想招惹麻烦,看见眼前这颗珠子眼睛都瞪直了,怪叫一声霎时间欲望冲破理智,长长的鱼须一勾,想要抢走眼前这颗清气凝成的珠子。
一股凛冽的剑意蓦地从剑上发出,直指怪鱼。那怪鱼冷哼一声,理也不理那股剑意,张嘴就要将珠子吞下。
就在他即将吞下珠子之际,一股庞大的威压从剑身发出,压得怪鱼和谛诃连退到几丈之外。怪鱼直面威压,甚至连鱼须都被震断了,有泊泊的鲜血自鳞甲缝隙中涌出。
妖神之血本该万年不涸不消,而此时怪鱼流出的血却被蒸发得一干二净,那颗被卷走的珠子脱离它的掌控,朝着蜷缩的狐狸飞去,“呼”的一下钻入眉心消失不见。
“不愧是……只不过泻出一丝气息就如此强横。”相较于怪鱼的狼狈,谛诃除了一开始被威压震到几丈外,并未受针对,他摸着胡须盯着那只昏迷的狐狸,目光中带着深意。
怪鱼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断须滑稽的横在两边,怒道:“谛诃,你敢坑我!”它这一声怒喝让周围的海水瞬间沸腾蒸发,令周围几丈形成真空地带。
“是你道心不够。”谛诃嘿嘿一笑,盘腿漂浮在水中。他有煽动别人的天赋神通,机遇面前,即使是妖神也无法保持淡然,而他只需在这种时候多说两句,就能悄无声息的让人心思浮动、甚至失去理智。
“好,我道心不够,”怪鱼被气笑了,盯着青溟剑旁漂浮的狐狸,眼中划过一丝暗芒,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说我将他炼为傀儡如何,炼成分/身也不错。”
谛诃打量着蜷缩成一团的狐狸,气定神闲的说:“你要是有这个本事,我不和你抢。”
怪鱼呵呵两声,漆黑的眼珠注视着他,“神魔之战过去了这么久,神王都陨落了,你竟然对神族还抱有幻想。”
“难道你想一直待在三千界。”谛诃的笑容消失,目光与怪鱼对上,他体型只有拇指大小,不细查极难看清他瞳仁中有一轮银色弯月,神秘无比。
“你要去源界,”怪鱼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那位和你说了什么?”
谛诃眉心一动,正欲说话,刚刚没有动静的青溟剑忽然爆发出一道剑芒,那剑芒越来越宽,到最后足有百丈宽,海眼几乎都要被这道剑芒填满。
漫天剑光下,一人一鱼瞬间退回到海眼口。几息后,只闻一声令人牙酸的“嗑吱”巨响从海眼底部响起,接着整个海眼无声湮灭。
在这道无匹剑芒之中,始终一动不动蜷缩着的狐狸早已被光茧包裹住。等剑光消失,光茧寸寸崩裂,一个人从光茧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