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少年身穿白衣,头戴乌角巾,正在不远处的山头之上,看着东升的旭日咏唱着诗句。
原来,那戴天行清醒之后,听到远处的脚步声,便一跃而出,立在一棵大树顶上大喝道:“谁!是谁!”
这也难怪,戴天行中了毒箭之后没多久便昏迷过去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于是,当他醒来,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周围的情况,只听到远处的脚步声,便马上警觉起来。没想到看见一个少年正在山头看着天空和太阳在吟诗,这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有趣,真有趣!一个贼娃子,一个小书生!”
陆敖带着陆恬儿一起来到此处,看到戴天行和那白衣少年,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又是什么人!”
刚刚病愈的戴天行宛如惊弓之鸟,只觉得来者不善。而那白衣少年并不加以理会,只是背过手去,一边看着旭日不住嗟叹,一边继续吟咏着“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
“贼娃子,你是不是觉得胸口有些沉闷,但两腿却有些轻飘飘的?”
陆敖了解戴天行现在的心态,于是便开口问道。
“什么贼娃子,你是什么人!老子是人称‘盗圣’的神行妙手戴天行!”
戴天行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心中还是忍不住大惊,因为他的确感觉胸口有些淤塞,但双腿却比之前更加轻松了。不过,戴天行马上就回想起来,当时的确是一对父女帮他点了穴,这才没有马上中毒暴毙,想必后来也是他们设法救了自己吧。只是因为中毒较深,接着又昏迷沉睡了几天,于是醒来一时间头脑不太清醒,这才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没能认出来。仔细一想,戴天行觉得有些尴尬,但是话都说了出去,也不知道该继续再说些什么,只好继续保持一副高傲的模样。
“哎呀,你这个白眼狼,亏我和爹爹救你,还给你吃了‘养神丹’。哼!”
陆恬儿听那戴天行讲完,气不打一处来,大骂道。
陆敖却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了解中毒之后脑子不太清醒是很正常的,再说了,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少年,虽然是“盗圣”,但本性不坏。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戴天行深知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换做谁都会有同样的反应的。
戴天行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便从树梢上跳下,来到陆敖父女俩面前,转而跪下磕头说:“感谢两位救命之恩,一时冲动,万望恕罪。我戴天行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侠客,但恩怨分明的道理还是懂的。只因身受箭毒,醒来又身处此地,不知不觉便防范起来,请两位救命恩人海涵。”
说罢,戴天行连磕三个响头,低头不起。陆恬儿这才又轻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而陆敖则连忙将戴天行扶起,一边还夸赞说:“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然如此啊。什么救命恩人,你我身处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况且你如今痊愈且功力大涨,也算是因祸得福,都是你自己的造化,我不过是给你扎了几针而已,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听到陆敖这么说,戴天行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心中暗暗决定,此恩此情,他日必当以死相报。见误会已经解除,戴天行又问道:“和我一起的小兄弟呢?”
陆敖本想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而陆恬儿却又哼了一声:“他啊,要死了!”
戴天行心中一惊,但是看看陆恬儿的神情,马上又放松下来。本想跟陆敖父女前去查看张不同的情况,又意识到不远处山头上还有个吟着诗句的陌生人呢!
于是,陆敖父女及戴天行三人一起来到那白衣少年跟前,而那白衣少年也是不慌不忙,见到众人便拱手行礼。戴天行本是有种“兴师问罪”的想法,但是看到这白衣少年如此彬彬有礼,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愣在原地。
白衣少年行完礼,便开口说道:“只因见此美景,不由大发诗兴,叨扰诸位,实在抱歉。我乃华州下邽人士,姓寇名准字平仲,拜见诸位。”
陆敖父女回了礼,也简单介绍了自己,而戴天行在一旁昂着头说:“就是看不惯你们这帮文绉绉的模样,老子姓戴名天行,江湖人称‘盗圣’是也!”
寇准听罢大笑,又施礼道:“原来是‘神行妙手’戴天行,早闻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幸会幸会。”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而此时此刻,盗圣遇到寇准,居然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众人大笑起来,笑声响彻群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