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桓辞醒来时伏慎已经出去了,太医一早就来给她问安,交代了她许多话。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一时兴起开始筹划在并州办学堂的事。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教书先生的来源。并州有许多致仕的官员,他们是最先考虑的人选。然后便是那些参加科举却没有中的,或是那些无心仕途的,还有许多其他各地的名家,都非常值得她们争取。并州有一位极有名气的女才子,桓辞就想把她请来当老师,介时再把宗政棠拉入伙,也好叫她有件事做,否则每日好生无趣。
其次便是学生。依桓辞的想头,她不止要招男学生,还要招女学生。只是当朝女子不能参加科举考试,想来也就只有大家族里的人愿意让姑娘们读书认字。既然如此,那她的学堂里除了教经史子集外,再请些懂得算账做生意的人来,还有很多其他女子可以学的能用的上的东西,只是她一时想不出来,等回京后再找宗政棠商量商量。
这厢桓辞筹谋了半日,一直到晌午伏慎回来时才停下来。
伏慎一进屋就看到了坐在书桌前冥思苦想的女子,他放缓脚步走过去,好奇地打量着出神的桓辞。
书桌上摆满了纸,也不知写了些什么,还画了许多图。
一片阴影出现在眼前时,桓辞才发现了悄无声息的男人:“你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像个鬼一样。”
“你画的是什么?”伏慎抽出一张纸看了半日,上面只有些粗略的线,他是实在不理解画的是何物。
桓辞走到他身边:“这是你曾经上过的学堂,这张纸上只是其中一部分。”
伏慎皱了皱眉,许久后终于看懂了图上的建筑。
“你画这些做什么?”他疑惑地看向桓辞。
桓辞推着他的肩走到罗汉榻上坐下,笑道:“我在想在并州兴办学堂的事,你也要给我出出主意。”
“说来听听。”伏慎道。
桓辞于是将桌上的纸都捧过来,每一张都仔细讲解了一番。那座书院她非常了解,连那里有几个狗洞都一清二楚。她已经把每块地方作何用处都想过了,后面还有一块空地,到时候把那里也并入书院,这样还能方便她招女学生。
“只是最难的就是教书先生,除去曾经就在书院里的那些,我还想再找些新的来,恐怕需要你出力。”她期冀地望着男子。
随手翻阅着手中的纸,伏慎若有所思。桓辞的想法确实很不错,只不过他原本计划把书院设在京城,不过在并州建一个也不错,这样也能方便那些学生。
“教书先生的事交给我,如今我们正好在外面,不如一路去拜访当地的大家,我想有很多人愿意一试。”
“好啊!”桓辞双手撑在他肩上,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秦州有什么有名的才子,我明日就去拜访他们。”
“你打算怎么说动他们?”伏慎笑道。
桓辞略带些得意道:“你负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负责与他们谈钱,你看如何?”
“既是大家,又不愿意为官做宰,恐怕拿钱也难说动他们。”
“这可不一定。”桓辞扬眉坐在他对面,“要我说,除去那些真的不喜欢官场的,也有些是因为考了许多次都没考中,所以才说自己无心仕途。他们中也有真正的有识之人,难道就不养家了不成?我想这些人是能请得动的。至于那些真的清高孤傲的,这不是得靠你出马吗?”她讨好地挽住伏慎的胳膊撒娇道。
伏慎觉得无奈又好笑,伸手在她头上点了点,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只怕到时候我不能总是陪你待在并州。”
“这有何难,我也不必日日都待在并州。况且并州离京城也不算远,等我安顿好了再回去,或者你在田假和授衣假之时来并州。”
“到时候再说罢。”伏慎轻声道,“先把眼下的事办完要紧,这样我们也可以尽早回去。若是这孩子生在外头,到时候一时半会儿又回不去。”
听他说这话,桓辞倏然睁大了眼:“我说总觉得忘了什么事。今早太医来过,他说虽然应当是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但也有人早生出来的,只让我小心些。尤其我曾经小产过,比别人更危险些。”
伏慎蹙了蹙眉,沉声道:“看来必须要尽快了。最多在此地待半个月我们就走,去了吉州后你便待在那儿,等孩子生出来以后再去别的地方。”
“好!”桓辞点头答应道。如今确实不适合再奔波了,而且她也不想再因为这事与伏慎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