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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谁先走上末路(1 / 2)

突然发现又有好多天没见过那人了,小田相一一边有条不紊地对着部下交代事情,一边翻了翻密密麻麻的行程表,最后疲惫地叹了口气。

虽说病来如山倒,可那样要强的一个人,除非真的扛不住否则绝不可能如此频繁的请假,知道自家先生一向有些讳疾忌医,他决定还是先联系些专家。

心里想着事,就没注意到突然响起的几下有节奏的敲门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几乎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身影就已经站在办公桌前了。

“没打扰到你吧?”

逆着光,男人眉眼含笑。

显然是精心收拾后再出门的,黑色休闲的西装,扣子随意敞开两颗,鼻梁上少有的带了副金边眼镜,没有在外人面前刻意端着的疏离与高傲,虽然脸色苍白了些,但气质高贵,比起刻板印象中不近人情的高层,反倒更像一个没有经历过人间疾苦的世家公子哥。

心跳不争气地变快,记忆仿佛倒退回他们的初见,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久的让人感觉好像是上辈子一样的遥远。

那时,他还只是个在动荡环境之下流浪的孤儿,无意中瞥见了蛋糕店门口那个笑得无忧无虑的男孩,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他可真好看啊!

可惜在青天目家第二次见面时,对方就再也没那样笑过了。

从恍惚中回神,突然意识到这个时间点自家先生没理由会出现在这儿,小田相一低下头,隐隐猜到了什么。

“我也快忙完了。”

他是个温柔的人,无论身处哪个位置,总能和上下级保持良好的工作关系,也会贴心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

“您身体一直不怎么好,这些事交给我完全可以的,没必要专门跑一趟。”

话是这么说啦,可看着桌案上被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文件,青天目溪源还是觉得自己是那种嘴上说着关心员工,其实什么事都往手下人身上丢的黑心老板。

也就助理先生任劳任怨,但凡换个脾气不是那么好的,只怕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相一这样的精英,用来给我打下手实在太屈才了。”

早就想说的,只是他一直留恋于助理先生的温柔,也渴望在孤立无援的时候能有个依靠,所以才自私地把人耽搁了那么久。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小田相一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一些,但还是尽量保持了理性。

青天目溪源既然来了就是已经做好了决定,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更改的。

“我向老师推荐了你,而且,那边正好有一个空出来的职位。”

他语气冷淡了下去,专横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空气一时陷入沉寂,小田相一放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好半天才隐忍地长出口气。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我不喜欢听。”

感觉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些站不稳了,青天目溪源扶着旁边的椅子坐下,摘下眼镜用帕子擦了擦,良久,深深叹了口气。

“你前段时间为什么请假?”

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小田相一以为自己会很冷静地面对,毕竟,从他做下决定那一天起就已经预测到了结果。

成功,一个刀尖舔血的雇佣兵死了也就死了,再正常不过的事,失败,无非是自己饮恨而终,或者被先生知道,他并不害怕。

因为坚信着,就算真的杀了那个人,先生也绝不会为此苛责于自己。

他自信的过了头,虽说后面的发展也证实了这点,可为什么,过了那么久的事会再度被提起,而且对方态度转变的如此突然?

他有些无措,又感觉到了愤怒。

“所以,您是为了那个人才要将我赶走?”

青天目溪源的心被这样尖锐的词汇给刺痛了一下,但他始终微垂着眼眸,没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外露。

“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你真正施展开拳脚,不要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

小田相一“蹭”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深深平复着呼吸,好半天才勉强笑了笑,脸色比青天目溪源好不到哪儿去。

“抱歉,我不应该瞒着您动手,可伏黑甚尔并不是什么好人,您或许没有真正了解过,那样的人绝对……”

“相一!”

没料到助理先生已经知道了那些事,青天目溪源情绪不自觉变得焦虑。

“去京都吧,你知道的,我不会真的生你的气,可甚尔也很重要,我不希望你们之间的矛盾加剧,也不想哪天再有人受伤,别让我为难了。”

这话半真半假,旁人很难分得清虚实。

青天目溪源是真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有这一点,他永远希望助理先生过得比自己好。

小田相一突然呆住,半晌后惨笑一声。

“好!”

结果,近二十年的陪伴却比不上短短几个月吗?

那是将近二十年的时光啊,几乎填满了他整个生命,怎么能甘心,怎么能甘心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被踢出局?

不,他绝不会轻易罢休的。

没发现助理先生低垂着的头颅下那双几乎要被愤怒填满了的眼睛,青天目溪源感觉喉咙有些痒,他意识到了不妙,甚至没时间再打声招呼就步履匆忙地冲了出去。

“咳咳咳呕……”

帕子被鲜血染红,五脏六腑都快呕出来了似的,舌尖满是腥甜的味道,他脱力的靠在粗壮的木柱边,眼神放空看向头顶蓝白的天空。

突然想到,好像从来没有静下来欣赏过这边的风景。

咒术界地大人少,有大把钞票弄这些面子工程……

突然就有一种很难过很难过的感觉,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连骨头带肉地从身体里面挖走了。

真糟糕。

他茫然的想着。

“二少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葵少爷出事了!”

一天天的很难不让人怀疑青天目家是不是特意安排了人在门口蹲守自己,冷眼扫过神情激动的家仆,青天目溪源很想说对方死了也跟自己没关系,但考虑到确实有事要找青天目苍尺,于是很自然的顺着带领跟了过去。

身为现任家主,青天目苍尺的院子居于最中央,古典大气,每一处都彰显着他领头羊的存在感。

只是这只领头羊现在明显乱了阵脚,青天目溪源一靠近就见他在大堂里走来走去,青天目苍介也在,苦着脸显然碰见什么棘手的问题无法解决。

“你回来了,快跟我们过去,葵被人扣押了。”

手臂被大力地拉扯住,是眼尖的青天目苍介,别看对方当了几十年的纨绔,可好歹出生咒术世家,本身就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人。

被拖着走了几步后青天目溪源才疼的挣脱开,也懒得和他说,只看了眼一言不发的青天目苍尺,语气冰冷:

“总要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并不奇怪于那个小鬼的惹事能力,但能让一家之主也束手无策的显然不是什么小事。

“别耽误时间了,先把人带回来再说,什么也没你侄子重要啊!”

青天目苍介态度不怎么好,显然早忘了当初是怎么急于攀扯关系的,似乎觉得今时不同往日,又可以摆老父亲的架势了。

所以说,野心这种东西有时候比毒药还可怕,一旦沾染上就很难再保存理智。

青天目苍尺从头到尾没有阻拦过,显然抱着一样的想法,直到和那双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眼睛对视上。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惋惜于这样一个手腕惊人的晚辈却只是普通人,否则,但凡有那么点咒力都足以成为青天目家未来的顶梁柱了。

“葵和山下家的小子起了点争执,结果对方带人围堵到学校,葵出于自保下手重了点,结果那个小子……总之,你快去把人接回来吧!”

这话说的,把他当傻子糊弄呢?

“打死人可不是小事,青天目桥日总还活着吧,我又不是他爸,有什么义务为他捅的篓子上门陪爷爷告奶奶?”

“你这说的什么话,葵那么小,平时还那么崇拜你,你怎么能忍心放着他的死活不管的?”

青天目苍介闻言当即瞪着眼睛,一副暴怒到随时要动手的架势。

青天目苍尺直等他说完后才装作不认可的皱着眉,苦恼的在父子二人间打着圆场。

“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哪儿有不互相帮助的道理,也别怪你爸,他就是太着急了,这事最好在你母亲知道前解决,不然……”

该说不说,兄弟俩是有些默契的,青天目有希子不在,青天目苍介就很自觉接过了扮红脸的任务。

“我还以为你是青天目家唯一的聪明人。”

语气中掺杂着一种莫名的叹息。

“这么多年你也没怎么往我面前凑,应该清楚我的态度才是。”

“放肆,敢这么和家主说话,你想尝尝刑堂的滋味吗?”

这回不止青天目苍介,就连青天目苍尺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

“好好好,你有本事了,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可这么多年,即便你对青天目家没什么感情,有今天的地位,怎么也离不开家族的栽培吧?”

栽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就算有,青天目家也已经从我身上十倍百倍的拿回去了。”

不想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做争吵,青天目溪源看了眼恼羞成怒到表情扭曲的青天目苍介,淡定地退后两步。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帮忙?”

耐心即将被耗尽,青天目苍尺在心里骂着喂不熟的白眼狼,竟然一直对家族心存芥蒂,早知道当初无论如何也不该点头把人接回来。

但现在救葵要紧,那可是他们的宝贝疙瘩。

“确实有一件事。”

青天目溪源迷之可以和这帮老家伙的脑电波接上轨,无非是世家骨子里孤芳自赏的一套罢了。

在他们眼中,普通人连人都称不上。

自己运气好了点,体内流躺着那个男人的血,所以才有资格成为他们的垫脚石,甚至于,他应该千恩万谢才对。

这样的说法一般人或许无法理解,但它确实是普遍存在于世家中所谓“正确的价值观”。

“大哥!!”

青天目苍介不明白为什么如此轻易就妥协了,有了葵,他们家族注定要崛起,这个小畜生难不成还真敢和一个未来的强者作对?

再说,不过是普通人,没有背景实力做支撑,有的是人可以将他撕成碎片。

感受到了那暗含杀意的一瞥,青天目溪源倏而冷笑出声:

“我劝你管好身边这一位,做事之前还是动动脑子,山下家虽然在咒术界只能排行三四流,但也是青天目家抓马都比不了的,我倒不介意给你们那位天之骄子陪葬,就怕某些人的心血要化为空谈了。”

不幸死掉的小孩明显并非嫡系,否则山下家也不至于没当场扬了青天目葵,并且还专门留出时间给这帮老家伙找人。

正好,本来还苦恼该怎么解决千叶优的事,貌似订婚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这个时候再跟他母亲说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了,没想到瞌睡来了就有人给送枕头。

他总是不愿意搞臭一个女孩子的名声的,而且也是自己失约在前。

瞪了自家不成才的弟弟一眼,青天目苍尺捋着胡须,又恢复成原先笑吟吟的模样。

“我知道你对家族有很多误解,不过没关系,这些都可以慢慢消除,你的事我会安排人办妥,当务之急还是葵那个孩子,哎,这么久了不知道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能成为家主,至少面子功夫是过得去的。

青天目溪源无所谓的点头,谈妥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山下家。

高大的木门上已经挂起了白帆,然而,刻意营造出的悲伤的气氛却在来往仆从的谈天说地声中荡然无存。

青天目溪源为那条稚嫩的生命惋惜了几秒钟,然后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也是时隔多日后再次见到青天目葵,这个年纪的男孩窜的飞快,如果不是一直在旁边看着,估计猛一下还认不出来。

他高了也壮了,眼神中的桀骜已经彻底掩饰不住,即便刚亲手杀了人,捅下天大的篓子,乃至于现在还被当成人质也没有丝毫害怕的。

这种变化在青天目溪源出现的时候尤为明显,他甚至连一分一毫的犹豫都没有,站在山下家一帮表情不善的人中间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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