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弟弟才一回京就神隐,胤禛这个当哥哥的也惦记着呢。
所以康熙这么一张罗,他就赶紧左右伺候着。
爷俩一道,鱼龙白服地上门。
今上与大概率下一届皇上莅临,一等公府自然得大开中门,一家子老小齐齐迎接,虎威这个世子也自然不能落下。
然后……
噗,哈哈哈
康熙率先没忍住,接着便是全场爆笑。
这些天已经反复来回被笑了无数次的虎威无奈,一脸皇上跟雍亲王这回该知道,我为何闭门不出了吧的表情。
康熙也是特别心疼自家心腹爱将,问他好端端为何如此。
淑宁只道自己爱子心切,见不得儿子这般粗糙邋遢。于是便给他刮了刮胡子,结果就出现了这般两极化。
醒目又逗人。
一般人见了,都忍不住发笑。是需要在家里待个十几二十天,好好养护一二,便能大差不差。
当然,瞧着如今阳光猛烈,往外头晒一晒也能达到同样效果。
但淑宁想要儿子恢复临行前那青春帅气模样啊,珍珠粉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哪里舍得他再把好不容易稍稍养回来一点的皮肤再度晒黑呢?
听弟弟们说完阿玛那场几欲要命的大病后,虎威就对父母充满了愧疚。
每日里晨昏定省,端茶倒水。
恨不得将缺失三年多的孝道一朝补齐般,那叫一个予取予求。连这张脸都豁出去了,任由额娘如何折腾。
再没有不应的。
正好也趁机置身事外,不与任何皇子过从甚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坑人坑己。
只是没想到皇上日理万机,竟还能为满足好奇心而微服出宫,亲自来一趟一等公府。将他这万般不愿示人的一面,看了个清清楚楚。
还带着他哥一道儿。
最可气的是,素来疼他的哥竟也学坏了。半点不为他的遭遇唏嘘,还笑到浑身发颤。
接收到弟弟控诉眼神的胤禛勾唇,笑得更加愉悦。
真好,暌违三年多,弟弟载誉归来,却还跟他没有半分生疏。
一如当年。
不愧是他从小疼到大的虎威弟弟。
知道虎威这脸再过几日就能不这么明显,并不耽搁随扈塞外后,康熙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啊!必须要带着他好好炫耀一番,震慑蒙古各部。
至于藏地,至于拉藏汗亲叔罗卜藏丹津那关于归还藏地,让他继续当拉藏汗的请求?
当然予以驳回咯。
直接朝廷派官员管理,加强对整个藏地的控制。不服的话,正好南边海贸如火如荼,源源不断的银子流入国库。西边战事告于段落,咱们冠勇侯恰有闲暇,尽可来战。
他十岁就能跟着上战场,一枪囊死噶尔丹。
如今又披甲上阵,横扫了整个厄鲁特蒙古,再一枪攮死了那胆敢犯大清之威的策妄阿拉布坦。是我大清将星,深受器重,专司为朝廷平叛,杀尽四方之敌。
简直就是明晃晃欺负罗卜藏丹津。
偏偏他曾经眼目睹,虎威到底是如何一枪入魂,数百米之外就直接取了策妄阿拉布坦性命的。
对他的恐惧,早就深深写在了骨子里。以至于此番被他‘邀请’一道来京,听从皇上最后安排时,虽万般不愿,但也不敢不从。
康熙若言说为防策妄阿拉布坦之事重演,朝廷鞭长莫及。还是多派几个官员协助管理,他就算明知道在被分权也不敢反抗。
生怕好好的来,不能好好回去。
就是这个说辞么,要好好琢磨一二,莫落了口实。
对此,虎圆只微笑眨眼:“京城物华天宝,繁荣万端。那罗卜藏丹津年纪轻轻,乐不思藏地也是有的吧?”
他这个‘拉藏汗’贪恋京城富庶,不肯回藏地。
而藏地事物却不能一日无人打理。
原本他就感恩朝廷派兵深入藏地,不计成本地帮着打败策妄阿拉布坦。自然也深深信重,所以委托朝廷多派几员优秀官员,帮忙协理。
皇上宅心仁厚,不忍他堂堂七尺男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只能勉强答应。
这话一出,整个室内都为之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在虎圆身上,让他整个人都一僵:“奴才信口开河几句,皇上姑且一听,只当一乐便是。”
“随便听怎么行?如此良策,就该洗耳恭听啊!”康熙大乐,看着虎圆那眼神,跟三国演义里那刘备见着诸葛亮似的。
直接把大才两个字写在脸上。
并深恨自己大材小用,这么个出类拔萃的谋士只给了个起居注官:“早知道咱们虎圆有如此之才,朕何苦又命马齐为武英殿大学士?”
咳咳。
别以为康熙又重新任命了马齐,就忘了他跟佟国维两个公然违背他的命令,试图捧老八上位的前事了。
只是在那之前,汉学士如日中天,满族大臣中无有可以制衡者。
他无奈之下,才又重用马齐罢了。
如今见出身更好,更忠心。还年轻气盛,能体上意的虎圆,自然就起了狠狠重用,等着时机成熟时取马齐而代之的心思。
再没想到他能有这么一语的虎圆赶紧行礼:“皇上谬赞了,小子初出茅庐,被如此重用就已经皇恩浩荡。才履仕途几年,哪能望马大学士项背?”
是年轻资历浅,绝不是才学能力哟!
谦虚是美德,但是,虎圆深深知道,不该谦虚的时候绝不能瞎谦虚。
不然被认为怯懦不堪栽培就糟了。
康熙见他这么不骄不躁,进退有据,果然更加开心,连说今儿实在不虚此行。看了冠勇侯非同寻常的一面,又发现了虎圆这么个大才。
还顺道,把罗卜藏丹津这个难题给解决了。
更尝到了冠勇侯亲自下厨烤制的羊排,喝到了一等公福晋做得羹汤,实在一举数得。
阿灵阿能怎么样呢?
只能昧着良心说这是奴才与奴才一家子的荣幸。实际上巴不得他赶紧走,可别再这么突然袭击了。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皇上越发有了春秋。
连番大病之后,瞧着精神矍铄,实际宛若风中烛火。稍稍来那么点子大风,可能就……
天知道前些日子前线传来捷报,皇上龙颜大悦。又是谒陵又是祭天地连番忙活时,他到底有多担心。就怕他老人家一个支撑不住,喜事变成丧事,连累他家好大儿这泼天功劳上再沾染点罪因……
五十七年秋九月初一,皇上推迟了许久的塞外之行终于宣告开启。
命十五、十六、二十阿哥随行,四阿哥胤禛监国。
刚班师回朝的抚远大将军、冠勇侯法士尚阿也随行,一道的,还有与大将军一见如故,从藏地一直跟到京城的罗卜藏丹津。
好大儿一走就是三年多,还没亲香几日就又要随扈塞外。
淑宁虽然万般不舍,且挂着他那未竟的护肤大业。所以不免对儿媳妇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一定看着臭小子,不许他偷奸耍滑。
格佛贺与自家婆婆审美一致,也觉得夫君以往的样子更加俊美。
闻言忙不迭接下慈令:“额娘您放心,儿媳妇肯定把这个当成个事办。等随扈归来,就还您个白白净净的好大儿。”
淑宁挑眉,笑得可揶揄:“不止哦,额娘还馋人家白白净净、可可爱爱的小孙女儿呢。乖儿媳不妨努力一二,凑个好字。”
再没想到婆婆会出此之言的格佛贺俏脸红到耳根子,只说自己年岁已大,怕是不能让额娘如愿。若您实在喜欢小孙女的话,不妨让三弟妹和四弟妹多多努力。
结果这话好巧不巧的,就被当事人听见。
于是,妯娌两个二对一,成功把格佛贺摁住挠了顿痒痒。非让她说‘对不住,我错了,不该祸水东引,两个好妹妹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么一回吧’才算翻过这篇。
夜里,足足思家、恋家却人在战场不得回家。可算回来了,远离战场喧嚣,爱妻在抱的某人想拉着她一起努力时,就被狠狠掐了一通。
可把虎威给委屈的:“不就是黑了些、显得老了些嘛,怎么就被蝴蝶里嫌弃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