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也不恼,又笑了。
他懒懒地趿步走着,像是提不起气力,极不像仙门弟子,半分沈霁该有的板正端方都没。
秋茗一度觉得这个“沈霁”连装都懒得装了。
甚至还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秋茗:“那要怎么才能证明我是人呢?”
上钩了。
秋茗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沈霁是天玄宗的弟子,有个地方他肯定知道。”
“嗯?说来听听。”
“天玄宗核心城有一座仙府,倚着山壁而建,里面是一处遍布寒霜的洞穴,走到尽头,会有一个宽敞的冰雪台。你如果是沈霁,肯定知道自己宗门有这么一个地方。”
周芃:“……”
沈霁知不知道,他不知道。
但是,茗哥,你一个外人,第一次来天玄宗,就给人家老底摸透了,还描述地那么详细,你不觉得你问题更大吗?
但沈霁看起来好像并没有生气,或是对秋茗起疑心,而是……难得地怔忡很久。
连周芃都觉得,他肯定不知道,这个“沈霁”怕是装不下去了。
念头刚冒出来,沈霁忽然开口,不徐不疾地摸着下颌说:“唔……我想起来了,这个地方我们平时用不上,也没弟子过去,因而荒废了很久,倒是不太记得了,反正不重要。”
放屁!
秋茗心想:明明重兵把守,还说不重要?
秋茗继续钓:“那你可知,里面有一幅画,画中女子和我们刚刚见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她叫——凉婉。”
沈霁没回答。
他像是走神了,默然很久,但秋茗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怪异情绪,是秋茗也形容不出的复杂。
总之……很古怪。
但这人属实神奇,转眼间就又平静地,操着那慵倦的嗓音懒懒地说:“这个啊……那我不知。”
“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倘若那是掌门,或是哪位长老的秘密,我不知也很正常,这世上,谁还没点秘密呢?”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就像有些人,表面再乖巧,背地里还是要瞒着人,做一些坏事的。”
他这话说的不严肃,甚至带了些纵容的笑意,却让某人听得一愣,抬起眼,神色复杂地看他。
“你……”
似乎有些薄冰就要破碎,露出下面的湍流。
沈霁又笑了,他挪开对视的眼:“你那么看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吗?这位……不服从安排,在即将入幻的时候还不知所踪的……”
“闭嘴!”
秋茗听不下去了,要是敢给他起绰号,这人就完了!
“好了。”沈霁不逗他了,指着前方说:“刚刚你走神,注意力不集中,又错过很多。”
这个“又”字就很妙,跟很了解他似的。
秋茗翻了个白眼,但他确实错过了很多。
远处的凉婉已经与那个小孩汇合,身后不远处还有些鬼怪尸体,尸身上的杀伐痕迹很重,下手利落,出手之人修为很强。
秋茗觉得,自己要是对上,不一定打得过。
这个出手之人便是凉婉,她甚至衣袖都没弄脏,不过片刻时间,就处理完这些鬼怪。
凉婉能发现鬼怪,却没发现他们三个。
沈霁说:“这是三百年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除非出现意外,否则回忆中的人很难察觉闯入者。”
周芃的禁言咒过时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