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伏黑惠就在一脸懵逼中,听着那个老人给虎杖悠仁和夏油杰开始讲课。
这也不能算是正式的一堂课,更加有点像是课程前预热。
老人先是一本正经介绍自己对天文地理数学还有各种文科的熟练掌握度——并且强调了这几门课程虽然会随着时代不断的革新内容,但是其本质上的东西永远需要学习和掌握。
在听课中,虎杖悠仁表现的极为认真,他似乎把老人劝学的话语听进去了,时不时还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做着笔记。
虎杖悠仁表现的像一个认真听讲的三好学生,没有一点攻击性。
而另一个小孩就显得有点刺头。
当老人讲到文武平衡时,那小孩突然来了一句:在绝对的武力压制面前,所谓的智慧道德以及修养如何能发挥?
夏油杰问道点子上。
伏黑惠虽然不是100%的武力派,但是在咒术界生活久了,看习惯那些一级咒术师仿佛无拘无束横行的模样,他不免的有些认同这个小孩的话。
海胆头少年明明是过来监视虎杖悠仁和夏油杰,却不知不觉跟着他们一起听进了课。
他也很好奇老者会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然后通过玉犬的视线,伏黑惠看到老者的脸黑了。
老者嘴一歪,开始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儿,典型的莽夫思维!”
言先生:“武力固然重要,但是没有与武力相知匹配的智慧、眼界、道德,你可知会发生什么?”
“……”
夏油杰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在日本,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咒术师时代,基本上很少有课程会直接对他们讲关于这种事情。
到了咒术界,也几乎所有人对他都在说——早一点成为特级吧,成为特级,你才可以贯彻你的理想。
似乎只要达到这个国家所规定咒术武力值的巅峰,他就可以前途畅通无阻。
言先生将宽大的袖口背在身后,那张苍老的面孔上出现了冷酷的神色。
“上到统治国家,下到治理小家,要如精细烹饪,要杀伐果断,不可失时机、不可失判断,更不能失思考。”
“武力?”
“那是你达成目的的一种工具,一种途径。”
“那你达成这个目的时的思考与规划呢?”
“直接莽?!”
“如果你是下属,你想跟随的明君是谨慎思考、仁慈宽厚、如履薄冰、掌控大局之人?还是做事不考虑后果,自以为武权在握便骄傲自大之人?”
“武力?呵呵。”
言先生不屑的笑了笑。
虎杖悠仁听的额头冷汗直冒,他吞了吞口水,听到了小石榴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了声音
言先生原本就是宫中文官,七旬自入阁以来,经常与武官针锋相对,甚至有一次在朝堂上与武官当众撕打。
虎杖悠仁:“……”
70岁老爷爷当众和其他壮汉互殴,言先生,你其实武德也充沛的很。
所以,关于这部分的观点,夫君,你听听就好,保持自己的理解与判断。
在讲台上,言先生滔滔不绝,堪称指着夏油杰的鼻子大骂早已作古的旧人:“武可护卫边疆,武可捍卫尊严。”
“但是文呢?无文,怎来振兴经济?无文,怎来规划礼教于道德;人类从毛茹饮血到如今衣着体面,靠的是武力维持的尊严,更靠的是文明智慧与德行的统治!”
言先生冷眼看着讲台下两张呆滞的面孔,声音铿锵有力:“你们记住,唯有文武双全之人才配做执棋者!”
“极致的武力,没有没有智慧、眼界
低下,只配做一把刀!用断了就扔的刀!”
说完这句话,言先生认真的看着瞳孔缩小的夏油杰,声音低沉,魔音贯耳:“没有与你武力相之匹配的智慧、眼界、德行——”
“那便是武不配位,德不配位。”
“你在这个世界所获得的一切东西,天意与因果有无数方式让你百倍奉还。”
百倍奉还。
夏油杰愣住了。
智慧。
他从咒术界叛逃后招募诅咒师,收养被迫害的孩子,规划猴子灭绝计划。
这是智慧,还是不计后果的宣泄与毁灭?
眼界。
他从14岁这一年便被困在了东京咒术界这个方寸中,像机器一样不知疲倦被上级驱赶鞭策,在极致的劳累和死亡的边缘徘徊,连初中时的爱好都逐渐舍弃。
他真的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吗?
德行?
什么是德?咒术师和普通人的道德标准可以放在同一个标准线上么?
既然智慧,眼界全失去。
短暂的时间让心灵被扭曲,所谓的大义已经无法承载普通人;底线不断缩小,最后缩小到了咒术师这个群体。
可是这样又如何去谈论德行与大义?
“夏公子。”
夏油杰看到言先生那双冷锋一般的眼睛正在直视自己。
老者轻声说道:
“放下屠刀。”
“开慧目,着智根。”
“未行往世,必将是此世缘分未尽。”
“不若安心留下,好好体会这份意义所在。”
夏油杰:“……”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挣扎。
夏油杰轻轻的用手抓住了胸口前的衣服。
他感觉在那层轻柔的皮肤与坚硬的胸骨下,似乎有什么汹涌澎湃的情绪,要从跳动的心脏中喷涌而出。
你对你做过的一切后悔么?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
不要出来,再坚持一下吧。
夏油杰轻轻捂住胸口,不断深呼吸。
“夏?”
言先生没有理会讲台下二人的小动作,而是拿起了讲台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表情平静下来。
“在白天的课堂上,我希望你们二人好好学学如今的文化课;以国语领悟当今文流,以数学修炼思维缜密,以历史为镜正衣冠、预后事,以地理通晓天文,领略百川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