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擎战倒没在意崎雪,只是一双半眯缝着的眼睛一直瞧着帐篷内的他们,面上掩盖着一层复杂的情绪。
崎雪怕擎战误会婕蓝,会对婕蓝和承风造成伤害,忙解释道:“蓝她只是送药给承风而已,你别误会,他们之间没什么的。”
擎战低下头看着这个娇小的半妖,嘴角一扬露出诡异莫测的笑容,“应该心伤的人是你吧,本君怎会去误会他们。”擎战顿了一顿,“既然他们如此亲热,我们又何必打扰,还是回去歇息去吧!”擎战将手放在崎雪肩上,便推着他离开帐篷。
崎雪身材娇小,整个人连到擎战胸口的高度都不到,她仰头看着这个又恢复了神采的少君,顿时为这个俊美而具有神威的男人有一种敬畏,她小心道:“你…不生气吗?因为…我觉得你对蓝很好。”
擎战侧下头看着这个娇小的半妖,轻轻一笑,道:“生气吗?她终将是会让我生气的,而我也会令她生气的,所以也就不存在了。”
“蓝会不会对承风…”崎雪想将下半句的话说出来,却还是忍住了没说。
“怎么?你难道对那个白魔也上了心?”擎战直接问出了口。
崎雪顿时脸色通红,她忙捂住脸,怒道:“才不是,我只是,只是担心蓝会受到伤害。”
擎战停下脚步,一脸肃穆地看着崎雪,“哦?你倒说说看。”
“有些事我不会跟你说的,并且那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崎雪不想跟擎战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因为毕竟他是王城的少君,跟自己的身份相差很远,贸然说出,说不定对承风会造成伤害,“其实没什么,是我自己在那儿瞎想而已。我要去歇息了。”崎雪向前跑了几步,夜色中的篝火像狂舞的妖灵,映着她娇小的面庞,看起来犹如夜色中的精灵,迷人而可爱。
崎雪回了帐篷,只留下擎战在夜色中徘徊,他一个人静静地走着,顿时间觉得从未有过的空虚寂寞,不知道为何,这几十年的日子自己也照常过了,可是遇到婕蓝那女人之后,仿佛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在,哪怕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哪怕她常常恶言相向,可是自己已经习惯了。一向潇洒气度的他此刻竟发现自己也有放不下的时候,不由叹了一口气。
夜色如水,清冷冰人,他走在这营地中,任凭巡逻的兵士的行礼敬呼,他只是望着星辰,面上有拂不去的忧伤。
最终承风还是拗不过婕蓝,自己脱下了上衣露出后背让她瞧,然而当婕蓝看到承风的后背时,却是一阵惊讶,因为那背上肌肤完好,仿佛从未受过伤一般。
婕蓝实在难以相信,追问道:“这,怎么可能?明明那么重的伤,怎么会完全好了?”
承风冰冷的面庞显得更阴冷了些,“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那些脆弱的人类,身体的构造自然有所不同,运气调理自然就会好。”
婕蓝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也受过极重的伤,但是过一天伤口居然都完全愈合,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他们是血魔的关系,所以才变得如此,“那个,是因为我们血的关系吗?”
“或许是吧,有人羡慕我们,有人会觉得我们是怪物。”承风回答得很冷静,言语又失去了温度。
“我真希望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力量,我想知道,你为何…会堕入…”婕蓝本想问承风为何堕入魔道,失却本性,但想这句话问出,只怕会令这个男人对自己产生厌恶敌意,因此又住口不提,但承风看她神情,便知道她的所想,冷笑道:“何为魔,何为圣?现在在我看来这两者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手上沾染的鲜血多一点而已。”
听到承风如此残酷的回答,婕蓝立刻站了起来,退后几步,怒道:“难道在你心中杀戮那些无辜的人是理所当然的吗?那么这跟那些妖魔又有什么区别,我的母亲,村落里的所有村民,包括那些死在北炎地地狱之笼中的那些无辜者,难道他们就该死在妖魔手中,难道杀害他们的人就无罪吗?既然如此,你何不杀了我,杀了所有的人。”
婕蓝想到母亲的惨死,想到村落民们的尸骸,想到地狱之笼中被妖魔当做食物活生生被啃食的那些人,婕蓝的怒气与伤痛就无法抑制地上了来,而这种对白袍客的恨无意间发泄到了承风的身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与失礼,可是又不愿道歉,就忙收拾起自己的汤碗准备离开,“你既然用不着这些,我便拿走了。”
承风看着婕蓝的背影,突然间觉得这女子是那么地孤苦,跟自己多少有些相像,不由间承风心中又生出怜惜之情,道:“我会陪你去王城的。”
婕蓝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瞧着承风,帐篷外的火光照射进来,映照在她身上,顿时她仿佛是夜空中的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看起来绮丽又如此的威严。
“为何改变了心意?”
“也正好去这个久违了的地方,不然,我又能去何处呢?”承风眼中的迷茫之色掩盖不住他的悲伤。
又能去何处?是啊,现今的自己跟他一样,没有任何归处,只能在这个世间飘荡,而心中所存的唯一心念便是救出幽云,可是到如今,自己却连那个白袍客究竟是谁都不知道,想到这些都觉得可悲。
“那么,谢谢你。”婕蓝转身便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