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元年十二月十二日这一天,大雪初停,晴日高照。
文华殿内的君臣刚结束了一堂儒家经学的讲读课。
讲官们意犹未尽。
皇帝朱翊钧却迫不及待地开始向张居正探讨起考成新政的情况来。
“考成结果的题本,朕已经看了。然却有五十余名抚按官不称职!吏治真的如此大坏吗,先生?”
朱翊钧且在张居正来到御前后就直接先问了这么一句。
张居正拱手道:“启奏陛下。虽说大坏,但也不是不可救。至少陛下还能知道吏治大坏。这说明,底下的抚按还能事朝廷以忠,知道如实汇报,不瞒报,不推诿;”
“而若连报都不愿意报,或者虚报,粉饰太平,那就到不可救的时候了!”
“所以,陛下不必对自己的臣僚失望,他们虽多有疏懒乃至平庸,但至少还是忠而不媚的。”
“何况,这次考成是以海瑞所期之标准来,要既廉且能又不游于权贵,此间难,非明君在位而不能使天下抚按皆贤能至此。”
朱翊钧点首。
张居正见朱翊钧听了进去,也就继续言道:“而且,这也说明,他们是相信朝廷会秉公处理的,会给出一个让他们服气的处置决定,也相信陛下与臣等执政者能明辨是非,有宽和体谅之心,会理解他们的难处,而没到上下失和,互相疑忌的地步。”
“先生的意思,眼下皇明还算风清气正,虽吏治大坏,但未到有亡国之兆时,但若任由此下去,几十年后只怕就会彻底上下不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