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修看向赵南星:“诏狱,就是让犯事者对陛下坦白心声的地方。”
“没错,你赵梦白实在是专横的很,还想在陛下的地盘搞一言堂。”
罗汝芳说了一句。
同在这里的汤显祖也跟着说:“是啊,公还是应该在这里面多关一会儿。”
“最好跟我们一样,也去纺一下纱耕一下田,知道‘纸上得来终觉浅,却只知此事要躬行’是何道理,也知道有些道理是得越辨才越明的。”
“在外面治国理政,要统一道理是必要的,但在这里,大家都还是罪犯的时候,自然就应该畅所欲言,仔细反省反省自己的罪过。”
“公既然来了这里,就该反省反省自己的罪过,别还跟在朝堂上一样,只知道数落别人的罪过。”
赵南星冷笑:“我有何罪过?安、岳等公被毒杀,本就非我所为,就算是锦衣卫严刑拷打,我也是这么说!”
“但他们被毒杀,与你有关,也是你的门户私见造成的!”
突然,同在诏狱里的焦竑也跟着说了一句。
赵南星一怔,忽然又红着脸问张敬修:“这诏狱真成士大夫审士大夫的地方了吗,伱们锦衣卫就这么偷懒吗,不按照他申吴县的意图对我用刑吗?!”
张敬修只坐在一边喝茶,不置可否。
“听你这意思,倒是希望锦衣卫对士大夫严刑拷打,公若真的希望,就该上本,将此言登于《邸报》上,使天下人知道。”
罗汝芳这时说道。
赵南星语塞,过了一会儿:“吾何时得罪过你们,竟如此为难吾。”
“不是为难你,是帮助你发现你自己的错处。”
“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然后甚至还因此喜欢上了这里,一有迷茫不能悟道的时候,就会再次来这里,挨一挨大家的骂,然后就清楚了。”
汤显祖这时跟着回道。
赵南星呵呵冷笑:“我能有什么错处,还说安、岳等公是因我而死。”
“我刚才说了,你的门户私见很重,重到不分是非,不将君父百姓放在眼里!”
罗汝芳道。
赵南星不服气地问:“此话怎讲?”
“你和安、岳等公相交莫逆,可谓一党。”
“但你从不承认自己一党之中,有人不德,有人虚伪,只想强行让世人承认你这一党皆是道德君子,皆当为天下人尊崇。”
“所以,在吴岳秀没查出窝藏逆臣、私吞逆产时,你没有实事求是的承认,吴岳秀很大可能是真的做了这样的事,不然不会刚成功平叛随后就有人敢弹劾他,因为你没有实事求是,也就没有阻止安、岳等公为吴岳秀强行辩白,进而使得他们惹上是吴岳秀同党嫌疑这件祸事。”
“除此之外!”
“在陛下降旨将安、岳等公下诏狱,以查其是否亦为逆党时,安、岳等公和你的其他同党自是会感到惊慌,而担心陛下大搞株连,为泄愤草菅人命,而公在这时作为和他们天天在一起的人,却没有实事求是,从实际出发,让他们相信陛下不会随意诛戮他人,也就导致公之一党中,有怕被牵连者果断毒杀了安、岳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