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净闻决绝的态度,让宁湘生了好一顿闷气。
亏她拖着病体还关心他的伤势,谁知他如此冷漠无情,伤了她一颗纯粹热情的女儿心。
喝了两天药,宁湘又活蹦乱跳起来,把净闻那个无情无义的人抛之脑后,到码头送马筠安赶考去。
马筠安今日精神好了许多,与几个同窗一起,上船之前看到她,略有些震惊,放下行李匆匆迎过来。
“宁湘姑娘,你真的来了?”
宁湘笑起来,容色明媚,“我说过要给你践行的,自然不会失约。你现在就要走了?”
马筠安去船上问了问,回来说:“还有一个时辰开船。”
宁湘潇洒挥手:“那走,我请你喝一杯。”
他觉得不太靠谱,“你能喝酒?”
“喝,怎么不能喝!”
两人就在附近找了个酒肆,临近晌午,店里还没什么人,宁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要了壶梨花白。
江上轻舟货船随波逐流,风灌进来,带着几分潮湿咸腥,已有些初秋的凉意。
宁湘率先喝了一杯,被辣得眼泪直流,马筠安只是喝茶,看了看她脸色,问:“在下看姑娘心情不佳,是遇着什么烦心事了?”
“可烦心了。”她伸手托着下巴,感叹:“你说一个人心狠到什么地步,能抛却家人,抛却朋友,抛却荣华富贵,不愿回头。”
马筠安端坐着,很认真地想了想,说:“能让他做出这样决定的人,必然是受了很深的伤害。”
宁湘想了想,造成净闻不顾一切落发出家的始作俑者,非当今皇上莫属。
天之骄子受尽折辱也不愿回头,只怕是对那个父亲失望至极。
“真是如此么……”
见她面露沮丧,马筠安又说:“但人非圣贤,又岂能真正做到无欲无求,天大地大,总有值得眷恋的东西。”
她眼前一亮。
也是。
净闻法师虽出了家,可到底是血肉之躯,七情六欲哪能轻易抛弃,他那日不就对自己发火了吗?
只要净闻法师有普通人的情绪,她就能攻克难关。
摸了摸贴身携带的荷包,宁湘想,再不济还有别的法子。
她就不信,给他下了药,他还能挣扎。
宁湘越想越热血沸腾,丞相许诺她归家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对马筠安表示感谢,十分崇敬的说:“公子见解独到,不愧是读书人!”
马筠安忙摆手:“在下之见不过沧海一粟,同窗中才华横溢者众多,我实属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