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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整座城市都被照得彻夜璀璨无比,从高楼的落地玻璃窗往下俯瞰,看清晰地看到最繁华地段的景色,无声息地蜿蜒成一条漫无尽头的星河。
这所极具现代感的西餐厅内。
周嘉述选了视野最佳的位置来招待美人儿,又亲自给她倒上一杯珍藏版的红酒:“先前姜小姐被调离联播组,周某就很想助一臂之力,可惜久等不来你的联系。”
姜浓端坐在位子上,燃着蜡烛的光映着她一张过分清丽的脸蛋,表情很淡,也没有去碰这杯酒。
显然周嘉述是知道。
她早就将那张名片,像今天撕赞助合同一样给撕了。
等不来联系,就主动找上门。
周嘉述毫不在意彼此间的尴尬气氛,甚至想装出一副学识渊博的模样,与她交流:“我很好奇,姜小姐准备今晚都不开口说一个字?”
姜浓垂眼笑,清冷的音色溢出唇:“周总想听什么?”
“比如你缺钱的事。”
周嘉述就喜欢姜浓这般涉世未深的模样,这样才有调/教的空间,手指漫不经心晃动着酒杯,往下点明道:“近半个月你都在约台里的赞助商,却没有招商成功。”
做新闻行业的,特别是节目一类。
想要能招到一些品牌公司冠名,除了要有人脉背景外,还得有目共睹的收视率作为战绩。
而姜浓是新人主持,本就根基不稳,周嘉述笃定她最近为了招商的事陷入困境,才会像闻着香味来似的献殷勤。
结果他话声落地,姜浓这边却不领情,淡笑道:“谁传我招不到商。”
周嘉述有新闻台一手的最新消息,依旧以为她在强撑,随即,吩咐秘书拿了张巨额的支票过来,递到餐桌上:“这些够吗?”
姜浓垂着手腕不动,背是一如既往的纤细平直。
那些巨额,映在她干净纯粹的眼中,仿佛又不存在似的。
一张支票打动不了她,周嘉述又给了张,加重筹码。
就连语气,也越发显得浮浪暧昧:“姜小姐,到底多少钱才能让你陪我一夜?”
即便姜浓不给个准数,只是安静地看着手机时间。
周嘉述也也有一整晚时间跟她耗着,不紧不慢地品了口酒,直到包厢外,女秘书敲门而入,神色有异的走到耳旁低语了会儿。
虽然声音压得低,却依旧能听清几个字:“京圈、那几位……对面的包厢。”
周嘉述混投资圈的,平时连商乐行的面都难约到,何况是比这位,身份更显赫的大人物也在场,闻言自然是顾不得逼迫姜浓收下支票。
他搁下酒杯,整理了下袖扣起身说:“我去去就回,姜小姐先慢用。”
周嘉述一走,整个包厢的空气都清爽几分。
姜浓侧眸,她这边的门没关,也不知对面是不是故意的,也没关。
就隔着条安静的奢华走廊,清晰可见雕花木屏风后,坐着几位男人身影,而心急过去打声招呼的周嘉述却连坐的资格都没有。
他连番敬酒下来,直到走到主位那边。
傅青淮却没有碰杯的意思,桌前就一杯清水,头顶的水晶吊灯在他俊美的面容投下冰冷的光,不言笑的模样,如同寒凉材质的玉雕。
周嘉述感觉到无形的压迫感,却想不通是哪里得罪了这位。
在旁边,商乐行似笑非笑打破诡异的气氛:“我们三哥今夜戒酒,却喜欢请人喝酒。”
周嘉述捏着酒杯:“那我喝,傅总的我一并喝了。”
包厢里的酒与平时应酬的不同,都是剧烈,跟喝酒精没有什么区别,一口下喉咙,险些没有烧起来,他
冒了汗。
在场打趣的都是旁人,傅青淮由始至终都未言半句。
那透着淡淡冰霜般扫来的视线,却让人不敢挪开一步。
也不知是这群京圈的公子哥没什么事消遣,还是天生不好伺候,周嘉述看他们你一句我一言的,聊起了他家的集团生意,渐渐地,就越听越不对味,竟聊起了收购股份这事上。
他端着酒杯的手指骨髓发冷,只记得今晚的时间格外漫长,险些要熬不过去。
倏地间,傅青淮侧脸看向他,语气淡得犹如没有温度:“两张支票,够吗?”
……
姜浓虽看得见对面包厢的隐隐约约画面,却听不见一丝声音。
她只知道手机时间跳向九点整时,服务生已经端了三次酒水进去,都是周嘉述在自罚一杯。
又过了会。
这家西餐厅的总经理,亲自给她换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还摆上瓷花瓶,有数枝洋牡丹花在瓶中柔美盛开,垂坠着的花瓣散发出幽香,不浓不妖。
姜浓单手托腮,静静欣赏了一会,指尖去触碰着。
不知过去多久,感觉连落地玻璃外的夜景都不似一开始那般繁华耀眼了。
她出神地看着,直到脸颊被冰冷的指腹刮了刮,受惊似的回过头,发现傅青淮堂而皇之的往她身边椅子落座,又转而笑了:“散场了?”